这爱,也给了她很多的温暖和支持。虽然她不相信陆知远在男女之情上的人品,不相信陆知远对她专一,不相信陆知远对自己的爱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这些问题,对于期待长久感情的人来说至关重要。但是对于明天就要结束的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只记今朝。所以陆知远一直问,所以她一直不答。于是她眨眨眼对陆知远岔开话题,“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这怎么能不好。他求都求不来。于是他把唇深深落在她额头,好好听她一字一句地唱。“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她的声音清澈又缠绵,就这样婉转柔情地唱月圆花好,一字一句勾得他似在梦里。她温柔起来像把销魂的刀,把他的理智通通杀死。他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一路向下,含糊不清地说好听,好听得想化在你怀里。沈轻程推开他,“还来,不怕猝死啊你。”他还是往上扑,“我情愿死在你怀里。”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夜。就这样亲热,说话,亲热,又说话。反反复复,不知疲倦。就好像有无尽的话要对她说,无尽的爱要和她做,不知道天地,不知道万物,只希望时间永远停滞在这个漫长的黑夜里。要拼命去求老天,才能换得死在她怀里的恩惠。沈轻程不懂,这是非常男权主义下非常男性的表达。死在你身上。要多爱你,多被你蛊惑,才会心甘情愿死在你身上。你把我的魂,我的魄都勾走了,我就是一副不知疲惫只知道贪恋你的空壳,所以才会死在你身上。沈轻程不懂。如果她懂,可能甚至会觉得恶心。但对他而言,却是蚀骨销魂的真心。他什么都愿意对她说,只恨心不能掏出来给她看。顶级伏特加在天光渐明的时候,他甚至告诉了她那段往事。那段他从不向人提及的往事。关于少小时离开父母去国外读书。关于西方教育下长大的他天真且孤独。西式的思维令他天真,但掩盖不了经年累月与父母离散的孤独。关于父母其实不爱自己,只爱从小就在身边养大的哥哥。关于他逐渐长成之后的愤怒。像所有狂妄而又年轻的少年公子哥一样,在急速的赛车中释放愤怒,轻掷性命。父母只会用钱来要挟他读书考试,却几乎不去看他。于是在他掌权之后,也只给他们分红,从不露面。那场争产,父母站在哥哥一边,几乎不给他任何实质权力。他从未想到血亲之间有一日会这样翻脸,这彻底打碎了他在异国他乡养成的天真。于是他回国,学权谋,学心狠,变成和那个哥哥一样阴沉腹黑的人,然后把他,把他们彻底踢出去。他要牢牢掌握所有控制权,为此不惜得罪向他伸过援手的薛佳。我是个坏人,程程,我是个坏人。他一遍遍吻着她的眼睛。但是我爱你。我们都是坎坷旅途上的孤儿。我会把你护得安然无恙。程程,程程,他一遍又一遍地叫她。这样的热烈缱绻,就仿佛他知道明日就是天涯一般。你为什么不劝我放下,程程?他又问。太多人说过他做的太绝,说都是一家人他怎么下得了手。他不是没有被劝过,被戳过脊梁骨。沈轻程伸手摸了摸他被汗浸湿的头发。痛苦是无法比较的。没有不合理的痛苦,只要你感受到了,那就是痛的。我不能按着你的头非要你释然说它不痛。我只能陪着你,听你讲一讲,如果这样可以缓解你的痛。陆知远几乎是疯狂的又扑了上来,他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揉进心里带走。我的程程啊,有谁能懂,在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我甚至想抱着你哭泣。多年红尘磨砺,我早已虚伪的分不清真假,无所谓善恶。但你是我心头仅剩的那一丝柔软,我恨你让我不再无坚不摧,又爱你爱到心头痛痒。我的程程啊,我死给你看好不好。那天陆知远送她走,在电梯里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在电梯停下的一瞬间,他低头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利落地去按开门键。沈轻程望着他不由得心酸。亲她是因为等下就亲不到了,利落开门是因为他自信很快就能接她回来。她都明白,所以难过。难过的恨不得把这一切按下加速键。快点走过这一切,好过让我这样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