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屋内拨着香灰的陈稚鱼,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幸亏他扭头及时,否则这威力巨大的一个喷嚏,要是喷在香灰上,那她这桌上的绒布也要遭殃了。
吸了吸鼻子,再仔细探究着那一把香灰,脑子里飞快过着多种香料,想象其风味。
忽然,灵光乍现。
“呀!”
站在一旁早已昏昏欲睡的唤夏被这一声,吓了个半醒,只听姑娘兴奋道:“原来是这些东西。”
遂起身去了放置自己东西的厢房,那里有她让唤夏准备来的香料,这些日子闲暇的功夫,大多在做衣裳,偶尔做几个香包和要药包,这里倒是很少打开用。
在里头忙活了一阵,取了根钗子,在那香粉里霍霍了一会儿,再用手指沾取了点儿粉末,放在鼻下闻的时候,便完整的将那味道复刻了出来,当然,其中差了很关键的一样东西,若有那东西,味道将会更完美。
但现下无需再有什么佐证了,行到这里,她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这二皇子是真要他的妻子死不可了。
光是药还不够,还要搭配着这香,夜以继夜地侵蚀着一个人的健康,神不知鬼不觉丢了性命去……
……
次日,陈稚鱼依着赵宓吩咐,继续去了二皇子府,得知今日二皇子依旧不在府中,陈稚鱼便以为自己摸清了规律,当自己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避开二皇子在家的时间。
这一回,赵宓依旧同她寒暄,只是话语间提到了小皇孙……
自她病了以后,二皇子就再也不准乳母带着孩子到这个屋子来了,为母之心也能理解,自己毕竟久病,幼儿稚嫩,以防过了病起去。
只是理解归理解,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会不想念呢?
赵宓说起孩子,身上的孤独冷寂,仿佛要溢出来一般,她抬眸看着陈稚鱼,只令她也骨头发寒,屏了呼吸,似与她一个节奏喘息着,感同身受着。
“我走了,他长大之后或许都不会记得我,可我却害怕,无人善待他,没有哪个会比当娘亲的更爱小孩子,后娘也不会比亲娘更贴心……”
陈稚鱼不知能说什么,这便是关于皇家家事了,她也没那能耐去阻挡二皇子续弦不是?
但——
陈稚鱼眼神清正,说出了想了许久的话:“殿下只是身子暂时不好,何至于就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依臣妇看,殿下也不是不能将身体养好。”
赵宓目光闪烁,按理来说,听了这话她应当是高兴的,没有哪个病人,在得知自己会有痊愈的可能下,能忍住不高兴。
但是,短暂的激奋很快就淹没在现实中,她微咽,掩下眼里的痛楚。
“我这病或许能得缓解,可却好不起,来倒也不必做无用功了。”
想让她死的,何止是这身上这突如其来的“病”啊。
有些话陈稚鱼并非想当然的说,就如同今日她再来二皇子府的时候,说过的每一句话,皆是昨天晚上深思熟虑的结果。
是以,她直问了:“既有生的机会,便是为了孩子,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抓住呢?殿下从前或许是没有办法,但如今,臣妇在这儿啊。”
赵宓眼皮一跳,紧紧看着她,见她神色坦荡,莞尔一笑的模样,心里头狠狠地跳动,她的心脏在告诉她,她特别想听她的话,为自己再寻一条生路。
可是——
“即便这次有你帮我,未来的每一日,我都将如履薄冰,稚鱼,你是好意,但皇家的人却不会同你开玩笑,既出了手,焉能看着我活蹦乱跳?”
话至此,已将事情全部挑明。
陈稚鱼心头一跳,本以为两人会将这层纱窗纸保护的很好,不会有戳破的一天,却没想到在见面的第二天,就这样说破了。
“不是我不想活,而是我不能活……”她说这话的时候,平静的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陈稚鱼心里难过,咬牙坚持道:“可就只是试试呢,万一还有一线生机,何必过早放弃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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