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自然是没有树木的。玄女削了大小不等的几个木头桩子,排成排,杵在地上。她用雷电“点燃”这些木头桩子,而不波及旁边的。
“你在做什么?”忽然身后有声音传来。玄女一惊,转过身,瞧见一个壮硕的男人站在五步远的地方,疑惑地看着她……身后的木头桩子。这男人穿着草叶编制的衣裳,手握藤杖,风尘仆仆的模样,似乎走了很远的路。
“我在生火。”玄女答道。
“生火?火可不是这么生的。”那人摇摇头,随即很热心地说,“来,我教你。”
什么状况?玄女疑惑地看着那人动作。
只见那人取过一截木头——那是玄女放在一边的备用木桩——手一抹,带着湿气的木头变得干燥。那人一边做,一边解说道:“这木头湿,生不了火的。拿去在太阳下晒晒就好了。”然后,他又不知从哪里掏出几个小物件儿,兴致勃勃地表演了“钻木取火”。最后,他站直身子,憨厚而慈祥地说:“看清楚没?这么生火,比你那个安全多了。”然后,他笑着,摇头晃脑地走了。
玄女:“……”他谁啊?他到底想做什么啊?洪荒版护林员吗?
——今天遇上奇怪的人。外面不安全,要早早回家。
——这是小学生写日记么?
回到伏羲的院子,玄女发现,这位大神难得地没有摆弄他的“琴”。他与另一人相对而坐。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要知道,伏羲并不是一位好客的神明。即使是女娲,也没得到伏羲如此的礼遇。再一看,这位客人,不就是那个“护林员”吗?这“护林员”竟能得到伏羲如此礼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为何,玄女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玄女回来了?来,这是神农大神。”今日的伏羲格外的热情,他指着玄女道,“这是玄女,我随手点化的玄鸟,收在身边,做个侍女。”
原来这货是神农,看着是位祥和的长者,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他是个比女娲还大的坑呢?
“神农大神。”玄女敛袖行礼,道。
“原来你就是玄女!”“护林员”,不,神农笑道,“起来起来,跟着伏羲,也不用像他一样穷讲究。”
说得好!可是和属性不明的上古大神相处,还是用礼仪拉开距离吧——莫非伏羲事事追求完美,最初只是为了和这帮囧货保持距离?
“礼不可废。”玄女再次屈膝,道。
“何为‘礼’?”神农问道。
好吧,如今的上古大神,在后世之人眼中,根本就是无知的文盲。玄女想了想,道:“礼者,天地之序也。(2)”
“天地之序?有趣有趣!”神农笑道,随即,他又顿住,细细思索半晌,道,“这‘礼’,我要好生想想……伏羲,我先行告辞了。”他看了玄女一眼,道,“你这小鸟儿还有几分机灵,可别和伏羲学傻了!”言罢,他急匆匆地离去。
玄女:“……”发生了什么?怎么走了?
伏羲站起来,走到玄女身前,破天荒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赞道:“做得好!”
玄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1)(2)选自。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意为乐所表现的是天地间的和谐;礼所表现的是天地间的秩序。
第116章
一晃过了半个月,伏羲制出了“琴”,招玄女来看。玄女看了“琴”,分外无语。这玩意,模样长得确实像琴,只是,那弦——玄女数了数,足足有几十根。
“这弦……”玄女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形容。
“此琴有弦五十,对应大衍之数(1)。”伏羲点点头,道。
“玄女所知之琴,只有五弦或是七弦。”玄女道。
“琴只有五弦或是七弦吗?既然如此,此物便唤作‘瑟’吧。”伏羲想了想,又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琴还是七弦为好。”
琴有几根弦,或是这个有五十根弦的大家伙该叫什么,玄女自问与自己无关。就算伏羲给琴装上一百根弦,头疼的也是将来的太子长琴。玄女事不关己,保持沉默。
“玄女,琴该如何弹奏?”伏羲又问道。
还能怎么弹?用手弹呗!——玄女回答道:“玄女不知。”
“不知吗?”伏羲有些失望地挥手让玄女离开。
玄女的一句“不知”不能打消伏羲的热情。他摸索着制出了“琴”,又摸索着弹奏。事实证明,即使是高大上的上古大神,完美主义者伏羲,在接触新事物的时候,和初学者完全没有区别。在没有任何参考资料的情况下学习弹琴,那可真是对周遭一切的毁灭性打击。
或许是因为没听过真正的音乐吧,尽管琴音一直在锯木头和弹棉花之间徘徊,伏羲依旧觉得这声音很不错——从进步空间来看,确实不错。
玄女不是没见识的土包子(诸上古大神:……),她听过真正的天籁之音。只要不是聋子、认知障碍者以及脑残粉,都没法昧着良心说伏羲的琴音很美好。
本来,伏羲爱怎么折腾,都是一个隔音结界就能解决的。但是,如果他逼着玄女学他的弹棉花版琴音呢?
玄女不会弹琴,但她会吹笛子。如果让伏羲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音乐”……会不会发生更加不可预料的事情?
伏羲想教玄女学琴,不是坚决。此时的琴不过是他闲时的玩物,和高雅挂不上钩。小侍女能紧跟领导脚步最好,不乐意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实话,这琴的声音,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