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
她语气略显尖锐,面容苍白,带着防备性。
戴建国收回照片。他庄重而悲伤地说。
“妮娜,你的奶奶其实还活着。”
“那场车祸后不久,急救回来的她被诊断出阿尔兹海默症,现在已经不大记得人了。”
戴妮娜仍是戒备。
戴建国想要安抚性地拍她手。却被她敏锐地避开了,她的手抽回的那样快,如避蛇蝎一般。
“你找我做什么?”
“奶奶活着,然后呢?”
戴建国有些伤感。
“妮娜,为什么你要这样,这是抚养你长大的你的奶奶。”
“我觉得这消息会让你高兴。为什么你要露出这副样子。”
“她在病中一直呼唤你,我想带你去见见她。”
她的脑袋里有一个小孩在无声地尖叫。
不,不要。
什么都不要。
过去的回忆如洪水一般侵袭她。
为什么这些人非要一个个换个角色然后粉墨登场,一开始是母亲,再然后是二伯父,然后是父亲,然后的然后,奶奶,还有谁?
她感到恐惧。
仿佛是神在惩罚她,在她感觉到最幸福的时候敲碎她的美梦。
过去在她的生活里埋下一颗颗地雷,在她感受到快乐的时候,这些地雷被一一引爆。
为什么ptsd的患者更容易遭遇trigger,现在发生的某件事情与过去的事情是如此地紧密相连,以至于在这个时刻的自己常常会因为相似的气味、场景和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到糟糕的过去。
为什么,过去永远都过不去。
一如一条捆绑在你身边的黑狗,不知道在何种时候,会对着你的脚踝恶狠狠地咬下去。
她不喜欢这样。
戴妮娜抿唇,下颚因为痛苦而紧绷。接着她紧绷地面部松弛开来,露出一个没有感情地微笑。
她轻笑。
面容讽刺,眼神漆黑,这满不在乎的神情倒令戴建国摸不着头脑。
他本想着她会举起照片,感动落泪。不到忏悔的程度,至少也还是愧疚的。
她说。
“说条件吧。”
“你要什么?”
“或者说,要我给你什么。”
她满不在乎的神情令戴建国着急起来。
“妮娜,这是你奶奶。”
重申。
强调。
这是你奶奶,是你有养育之恩。所以你要感激,所以你要任我差遣。
戴妮娜冷笑,冷眼旁观他崩溃。
戴建国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