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鲛人王身上,眼底翻涌着经年的执念与释然。
“那时我便想,若能得你一眼垂怜,纵使万劫不复,我也甘愿。”
“后来,我苦苦哀求风恋蝶,求她为我制香——迷途引,让它指引你我相逢?!”
她低低一笑,笑声里带着自嘲:
“我在猎场设局,引幻兽伤你,再装作偶遇救你;
趁你醉酒,潜入你的寝殿,生下绯儿……我做了许多荒唐事,可你的眼里,始终没有我。”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似是想触碰什么,却又缓缓收回。
“你总以为,我贪恋的是你的权势。”
她的声音低哑:
“可你不知,早在你还只是三皇子时,我便偷偷跟在你身后,捡起你射落的纸鸢,藏在妆奁最深处……一藏,就是二十年。”
院内一片死寂,唯有道路两旁烛芯爆裂的细微声响。
“直到那日,我看见黑龙为琯绯在幻境中负伤,而琯绯和琯禾在一起那纯真的笑?!”她的声音微微哽咽:
“我才终于明白,爱不分种类,只要是诚挚的便能治愈一切,所以我明白了,感情不该是强求,不该是执念……而是放手。”
她看向赵婉柔道:
“在你欲加害琯禾时,我便假意答应,实则与他们合谋,为的便是一举揭发你,让你不能再祸乱这宫闱?!”
说罢,她猛地跪下,双手捧出一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墨迹斑驳,却仍能看清几个苍劲的字——《百草解厄录》。
“我自幼痴迷医道,本可悬壶济世,却因一己私欲,误入歧途。”
她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求陛下恩准,许我入太医院为仆,以余生赎罪!”
满殿哗然!
谁也没想到,昔日那个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的次妃,竟会在此刻幡然醒悟!
就在众人震撼之际,右相赵承寅踉跄出列,苍老的身躯如风中残烛,重重跪伏于地,嗓音嘶哑:
“老臣……恳请陛下,将此逆女流放莽荒!永世不得归朝!”
“相爷!”众人惊呼。
可老人却死死攥着衣袍,指节泛白,浑浊的泪水砸落在地。
“我赵氏一族,世代忠烈……绝不能因她一人……毁了清誉?!”
殿外忽有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