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133章 迷雾中的微光（第1页）

窑洞顶的炊烟裹着酸枣香升起时，秀兰正蹲在枣木案板前削刻姓名牌。枣树皮的碎屑簌簌落在粗布围裙上，她手中的刻刀突然一顿——木牌背面赫然浮现出与匿名信中相似的纹路。&0t;王婶，&0t;她声音颤，&0t;您看这&0t;老人拄着拐杖凑近，浑浊的眼睛突然亮：&0t;这纹路和你太爷爷传下来的护窑符一个样！&0t;

李虎的车间里蒸腾着桐油热气。他握着改良后的枣木刻刀，在陶罐底部尝试雕刻年轮图案，木屑纷飞间，案板上的匿名信被气流掀起一角。&0t;师傅，&0t;安娜捧着烧裂的陶胚，&0t;温度还是控不好。&0t;李虎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落在信中&0t;窑温需借枣木火&0t;的字迹上，突然抓起墙角的枣木柴：&0t;把土窑清出来，用新伐的枣木烧！&0t;

建军背着竹篓在枣林间巡查，竹篓里的老式相机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小吴举着树皮本子，上面画满直播场景设计图：&0t;建叔，城里人说想看咱们制陶的&039;慢镜头&039;。&0t;老人用旱烟袋敲了敲结满枣子的树枝，惊落的晨露砸在相机镜头上：&0t;慢好，&0t;他擦拭镜片，&0t;老辈人制陶，从揉泥到开窑，哪一步不是踩着日头的影子走？&0t;

晒谷场上，邻村的赵大姐带着人拉着驴车赶来，车斗里装满新收的麻绳。&0t;兰子！&0t;她跳下车时布鞋陷进泥里，&0t;俺们村现仿冒作坊在网上雇人抹黑咱们！&0t;秀兰接过麻绳，指尖触到湿润的露水：&0t;随他们说，&0t;她举起刻好的姓名牌，&0t;等咱把老祖宗的手艺亮出来，谣言自然就散了。&0t;说话间，远处传来闷雷，乌云正从乱葬岗方向翻涌而来。

李虎带着后生们在土窑前生火。枣木柴噼里啪啦燃烧，火焰舔舐着窑壁，散出独特的香气。&0t;把陶胚放进去！&0t;他盯着跳动的火苗，突然现火焰中隐约浮现出与陶罐纹路相似的光影。张哥抹了把脸上的烟灰：&0t;虎子，这火色看着邪乎。&0t;话音未落，窑内传来&0t;轰隆&0t;一声，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枣林深处，研学团的孩子们围着建军布置直播场景。小雨举着用枣树枝编的灯罩，眼睛亮晶晶的：&0t;建爷爷，这样灯光就有花纹啦！&0t;老人调整着相机角度，取景框里，陶轮、枣木刻刀与飘落的枣花构成一幅古朴的画面。&0t;准备开始，&0t;他按下快门，&0t;让城里人看看，咱陈家洼的手艺不是天上飘的云。&0t;

晌午时分，老槐树下的石桌上摆着井水摊的槐花饼。秀兰揭开竹篾盖，热气裹着花香散开：&0t;都来尝尝！&0t;她给小王递过一块饼，&0t;直播的事儿，还得靠你多费心。&0t;技术员咬了口饼，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仿冒作坊的直播间正在恶意攻击陈家洼陶罐。&0t;别理他们，&0t;李虎捏碎手中的饼，&0t;咱们用真东西说话。&0t;

申时末，暴雨倾盆而下。秀兰站在窑洞门口，看着雨水顺着陶罐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溪流。&0t;快！&0t;她大喊，&0t;把直播设备搬进窑洞里！&0t;村民们纷纷行动，李虎抱着陶罐奔跑时，脚底突然踩到硬物——半块刻着神秘符号的陶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暮色漫过塬坡时，直播终于开始。窑洞内，昏黄的灯光下，秀兰用枣木勺将陶泥舀出，细腻的泥浆在镜头前缓缓流淌。&0t;这是取自老窑址的土，&0t;她的声音带着泥土的厚重，&0t;掺着枣木灰，揉足七七四十九遍&0t;屏幕外，小王紧张地盯着实时数据，观看人数却寥寥无几。

突然，屏幕弹幕开始滚动。&0t;这才是真正的手作！陶土的纹路好像会呼吸！&0t;秀兰看着留言，眼中泛起泪光。她转头望向李虎，后者正用刻刀在陶罐上雕刻枣树年轮，木屑落在他父亲留下的围裙上。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开始飙升，而此时，仿冒作坊的直播间却突然黑屏。

深夜，秀兰坐在炕上整理订单，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晃。圆圆趴在她膝头，声音带着困意：&0t;奶奶，好多人要买刻名字的陶罐。&0t;老人的针穿过粗布，轻轻笑了：&0t;好，咱一个一个刻，让他们知道，陈家洼的手艺是带着体温的。&0t;远处，李虎的车间还亮着灯，他正在研究那半块神秘陶片，刻刀在桌面上划出的痕迹，与陶片上的符号逐渐重合。

塬坡上的窑洞渐次熄灭了灯，唯有建军的观测站还亮着光。老人对着月光下的枣林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他翻开新写的《直播手记》，在空白处画下暴雨中的直播场景，旁边批注着：&0t;风雨越大，窑火越旺。&0t;而在晒谷场，赵大姐带着人连夜编织新的包装，麻绳在月光下穿梭，编织的纹路与古陶纹如出一辙。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陈家洼笼罩在薄雾中。秀兰早早来到土窑前，心跳如鼓。当窑门打开的瞬间，热浪裹挟着陶土的焦香扑面而来。待烟尘散尽，她捂住嘴——新烧的陶罐表面竟呈现出独特的窑变，年轮纹路在釉色中若隐若现，恰似黄土地的岁月沉淀。

晌午时分，张哥骑着三轮车从镇上回来，车斗里装着加急订单和一封神秘来信。李梅展开信纸，手突然剧烈颤抖：&0t;兰子，这封信&0t;秀兰接过信，熟悉的枣木香气扑面而来，信纸上画着完整的护窑阵图，落款处只写着&0t;故人&0t;二字。

暮色再次漫过塬坡时，村民们围坐在老槐树下。秀兰将护树钱和神秘陶片摆在石桌上，铜绿与陶土的颜色相互映衬。&0t;大伙说，&0t;她的目光扫过众人，&0t;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0t;建军磕了磕旱烟袋，将艾草灰撒在地上，勾勒出与护窑阵图相似的图案：&0t;不管是谁，老祖宗的话没错——但行好事，莫问前程。&0t;

深夜，塬坡上的风带着枣花香掠过窑洞。秀兰站在门口，望着乱葬岗方向闪烁的萤火虫，像极了古窑里未熄灭的星火。她知道，迷雾中的路依然难行。匿名的帮助是福是祸？仿冒作坊还会使出什么手段？而陈家洼的老手艺，又该如何在这波谲云诡中继续前行？远处，李虎的车间还亮着灯，陶胚在转盘上飞旋，如同永不言弃的希望，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轨迹，照亮着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