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23

第217章 砂枣共春秋（第1页）

马里的秋风裹着细沙掠过塬坡援建的陶窑时，秀兰正蹲在试验田边用陶片给沙漠玫瑰幼苗松土。十株幼苗稀稀拉拉地立在掺了塬坡红土的沙堆里，叶片上蒙着层薄薄的沙尘，像塬坡娃娃们玩土后花脸。法图玛挎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用粗布裹着的金枣蜜：&0t;秀兰姐，阿卜杜拉大叔说马里的旱季要来了，咱这苗能扛住不？&0t;

&0t;咋扛不住？&0t;秀兰用指尖拨弄幼苗根部，露出新生的细根，&0t;塬坡的枣树苗移栽时，还得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风刮日晒呢。&0t;她接过金枣蜜，往陶罐里兑了三瓢井水，&0t;给苗喝顿蜜水，跟塬坡娃娃喝红糖水长劲一个理儿。&0t;法图玛蹲下来帮忙搅拌，铜镯子碰着陶罐出清响，惊飞了趴在苗叶上的沙虫。

晌午时分，陶窑旁的凉棚下飘着稷米饭的香。李虎用陶制木铲翻动着烤架上的羊肉，油脂滴在火塘里出&0t;滋滋&0t;声：&0t;婶，商队明儿就回塬坡了，咱捎点啥回去？&0t;秀兰擦了擦手，从兜里掏出晒干的沙枣片：&0t;把这包沙枣片带给赵大姐，就说马里的沙枣酸中带甜，跟塬坡的野酸枣一个味儿。&0t;

暮色降临时，马里陶工们围坐在火塘边，听秀兰讲塬坡的打谷场。&0t;塬坡的麦垛堆得比窑洞还高，&0t;她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0t;后生们光着膀子扬场，陶制木锨一挥，金黄的麦粒能飞出二里地。&0t;穆萨老人往火里添了块椰枣木，火星子溅在他刻着图腾的陶罐上：&0t;俺们收稷米时，要是有你们的陶制风车就好了，筛沙粒能省不少工夫。&0t;

李虎突然放下碗：&0t;婶！咱给马里的乡亲们烧几台陶制风车吧！&0t;秀兰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道沟：&0t;早琢磨着呢，等这批涵管出窑，就着手做。风车轴刻上塬坡的护窑符，叶片雕马里的驼铃声纹，转起来保准带劲儿。&0t;

深夜，秀兰坐在椰枣树下，护树钱在掌心磨得烫。远处的沙丘上，李虎和二柱正借着月光搬运陶胚，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塬坡窑厂前的石磨盘。法图玛抱着毯子走来，往秀兰膝盖上一盖：&0t;二柱说，塬坡的热炕该烧起来了，这会儿躺上去能烙饼。&0t;

&0t;烙饼？&0t;秀兰笑出了声，&0t;等咱回去，塬坡的热炕头早给咱焐得暖乎乎的，说不定赵大姐还留着半罐子腌黄瓜。&0t;她抬头望着星空，马里的星星比塬坡的密些，却寻不见老槐树的影子。法图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0t;秀兰姐，塬坡的月亮是不是也照在咱窑厂？&0t;

&0t;傻妮子，&0t;秀兰摸了摸法图玛的头，&0t;月亮就一个，照完塬坡照马里，跟窑火似的，在哪儿都暖人。&0t;她将护树钱贴在胸口，铜钱的纹路硌着皮肤，像塬坡窑洞的砖缝，踏实又亲切。

次日清晨，商队的驼群在沙丘间晃成一串黑点。秀兰将一包金枣核塞进阿卜杜拉的鞍袋：&0t;替俺把这些埋在尼日尔河边，&0t;她指了指试验田，&0t;就像俺在塬坡种你们的沙漠玫瑰一样。&0t;阿卜杜拉拍了拍鞍袋：&0t;放心，俺会给它们围上陶制防虫圈，跟你们塬坡护枣树一个章法。&0t;

晌午时分，塬坡的信鸽扑棱着落在窑厂窗台，带来赵大姐的回信。信纸边缘沾着点花椒末，展开时簌簌掉落：&0t;兰子，塬坡的花椒收了，用你教的陶风车筛籽，筛出的籽儿跟金豆子似的。小吴那娃手巧，用碎陶片拼了个风车摆件，摆在窗台上怪好看。&0t;秀兰捏着信纸上的花椒末，鼻尖仿佛萦绕着塬坡厨房的辛香。

法图玛凑过来，指着信上的风车画：&0t;塬坡的风车能筛花椒，咱的风车能筛稷米，都是黄土地的好把式。&0t;秀兰点头，突然想起建军老人的旱烟袋：&0t;老辈人说，陶制家什越用越有灵性，等咱的风车在马里转起来，说不定能转出个好年景。&0t;

暮色降临时，试验田里的三株幼苗突然蔫了头。秀兰扒开沙土，只见白色的沙甲虫正啃食根须，密密麻麻的像塬坡麦地里的蚜虫。穆萨老人蹲在一旁直叹气：&0t;这虫专咬嫩根，马里的稷米苗见了它们，十有八九得枯死。&0t;李虎挽起裤腿：&0t;看俺用塬坡的土法子治治它们！&0t;

他跑回窑厂，捧来一捧烧得焦黑的碎陶末，均匀地撒在幼苗周围。法图玛皱眉：&0t;这能行？&0t;秀兰解释道：&0t;塬坡的庄稼遭了虫，就用烤焦的陶末围根，虫子闻不惯这焦糊味儿，比马里的巫术还灵验。&0t;果然，没过多久，沙甲虫纷纷退避，钻进远处的沙堆里。穆萨老人竖起大拇指：&0t;塬坡人咋啥法子都有？&0t;

深夜，秀兰坐在陶轮前，将烤焦的陶末揉进新和的泥里。李虎打着哈欠递来陶泥：&0t;婶，这泥咋有股子糊味儿？&0t;秀兰往轮盘上拍了块泥团：&0t;这是防虫泥，往后咱烧的陶罐、涵管都掺点，虫子见了绕道走，比赵大姐的驱虫艾草还顶用。&0t;她握着刻刀，在陶胚上划出螺旋纹，像塬坡妇女纳鞋底时的针脚，密不透风。

又过了几日，试验田里的幼苗重新挺直了腰杆。秀兰蹲在苗前，用陶制喷壶浇水，水珠落在叶片上，映出塬坡的天空。法图玛抱着陶制记录本蹦过来，本子里夹着塬坡带来的《农业手册》：&0t;秀兰姐，根系长了两指长！&0t;她的语气像塬坡秋收时报喜的后生。

晌午时分，马里陶工们围在陶轮旁，跟着秀兰学做陶制风车。&0t;叶片要斜着切，跟塬坡的镰刀一样，&0t;秀兰用刻刀比划着，&0t;这样风能吃住力，转起来不费劲儿。&0t;穆萨老人眯着眼看了看，突然用马里语说：&0t;像沙漠里被风刮歪的仙人掌！&0t;众人哄笑起来，李虎笑出了眼泪：&0t;大爷，仙人掌能挡风，咱这风车能追风！&0t;

暮色降临时，第一台陶制风车在沙丘旁立了起来。李虎转动手柄，叶片&0t;呼呼&0t;地转起来，金黄的稷米与沙粒通过陶筛分离，落在不同的陶盆里。阿卜杜拉抓起一把稷米，在掌心搓了搓：&0t;比俺用簸箕筛得还干净，这下能多换两袋盐了！&0t;

深夜，秀兰躺在椰枣树下，听着风车转动的声音。护树钱与风车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啊晃，她突然想起塬坡的打谷场，每到傍晚，风车的响声总能引来归巢的麻雀。法图玛抱着毯子过来，指着星空：&0t;秀兰姐，塬坡的风车这会儿是不是也在转？&0t;

&0t;转着呢，&0t;秀兰望着银河，仿佛看见塬坡的后生们正用陶制风车筛花椒，&0t;塬坡筛的是花椒籽，马里筛的是稷米粒，都是黄土地的金豆子。&0t;她摸了摸腰间的护树钱，铜钱表面的纹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塬坡的峁梁，也是马里的沙丘。

又过了些日子，试验田里的沙漠玫瑰冒出了新叶。秀兰用刻刀在陶制标识牌上刻下记号，牌面上左边刻着塬坡的农历，右边刻着马里的历法。李虎举着油灯照亮：&0t;婶，这牌面跟俺们塬坡的老黄历似的。&0t;秀兰笑了：&0t;老黄历记节气，这牌子记的是塬坡与马里的交情。&0t;

晌午时分，塬坡与马里的陶工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技艺。秀兰用陶制量杯演示如何用金枣蜜调配营养液，马里陶工们则拿出骆驼奶，教塬坡后生如何改良陶泥的韧性。阳光透过窑厂的木窗，照在塬坡的红胶泥和马里的红土上，两种泥土在陶桌上静静挨着，像两户相邻的人家。

暮色降临时，秀兰和法图玛在沙丘旁种下一株金枣幼苗。她们用塬坡带来的黄土培根，浇上马里的椰枣花蜜水。幼苗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嫩叶上挂着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井水。秀兰摸了摸幼苗的枝干：&0t;等你长大了，就能给风车遮荫，就像塬坡的老槐树给打谷场遮荫一样。&0t;

深夜，窑厂的窑火映红了半边天。秀兰坐在陶轮前，将马里的红土与塬坡的红胶泥揉成泥团，泥团在轮盘上转着转着，渐渐成了风车的形状。李虎端着油灯站在一旁：&0t;婶，这风车咋看着像咱塬坡的磨盘？&0t;秀兰用刻刀划出叶片纹路：&0t;磨盘磨的是面，这风车转的是希望，都是咱农民的好帮手。&0t;

塬坡的夜风带来远处的驼铃，窑火的光芒与星空的璀璨交织在一起。秀兰知道，当金枣树苗在马里扎根时，沙漠玫瑰也在塬坡的黄土里生长。黄土地与沙漠虽远隔万里，却因一抔土、一把泥、一群勤劳的人，紧紧连在了一起。

东方渐亮时，秀兰将刻好的&0t;同风车&0t;放在窗台上。护树钱与风车的刻纹相互映衬，像塬坡与马里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她站起身，听见远处传来陶制风车转动的声音，那是黄土地的脉搏，是跨越山海的共鸣。

新的一天，又在砂与枣的守望中，缓缓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