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隐已将半块太初石髓用青麻叶裹好,塞进牛皮囊最里层。
雪狐站在祭台边,银狐皮大氅垂落的毛边扫过他鞋尖:"白鹰部落的人昨夜在林外留了暗号。"她指尖轻点自己发间的银狐簪,"和你这枚同出一源的老银匠,就住在白鹰部落西头。"
苏隐摸了摸腰间的银狐簪,凉意透过指尖窜上心头——这是他初到青牛部落时,用三卦"避凶"换的。
此刻经雪狐提醒才惊觉,两枚簪子尾端都刻着极细的云纹,像某种未显形的契约。
他垂眸系紧绑腿,喉咙里滚出句低笑:"看来有些缘分,比我算的还早。"
雪狐转身走向林道,大氅带起的风卷走他脚边一片枯叶。
苏隐望着她发间银簪在雾中忽明忽暗,系统奖励的"量劫节点图"在脑海里浮起——白鹰部落的位置,正卡在北荒三条隐脉交汇的"地眼"上。
他捏了捏牛皮囊,石髓碎片硌得掌心生疼:"该去会会那位能看古卦的老祭师了。"
白鹰部落的木墙比青牛部落高两尺,墙头上蹲着七八个持骨弓的青壮,见雪狐走近便齐齐弯腰。
为首的青年跳下来,脖颈挂着串熊牙项链:"雪姑娘,大首领在火塘等您。"他瞥向苏隐时,目光在牛皮囊上多停了半息,又迅速移开。
火塘边的石墩还带着昨夜的余温。
白鹰裹着鹿皮大氅坐在主位,眉骨处有道新月形疤痕,此刻正用骨刀挑着炭块,火星子噼啪溅在他手背上:"苏算师。"他突然开口,声线像磨过的兽骨,"我听雪姑娘说,你有能养灵脉的宝贝?"
苏隐解下牛皮囊,将青麻叶摊开在火塘边。
半块石髓沾着晨露,在火光里流转着星辉般的光纹。
白鹰的瞳孔骤然收缩,骨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扑过去时带翻了石墩,膝盖撞在火塘沿上也似未觉,粗糙的指腹轻轻抚过石髓:"这是。。。太初年间的东西?"
"天地初开时,混沌气凝的髓。"苏隐蹲下身,指尖点在石髓上一处暗纹,"您看这道裂痕——三百年前,有位古神陨落时,血溅在了北荒的地眼上。"他抬眼时,正撞进白鹰发红的眼底,"而白鹰部落,就坐在那地眼上。"
火塘里的柴枝"轰"地炸开。
白鹰猛地攥住苏隐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怎么知道?"
"我会算。"苏隐任他抓着,声音反而更轻,"算灵脉走向,算星辰落处,也算人心。"他另一只手按在石髓上,"这半块石髓埋在地眼下,能引灵脉反哺部落——您的青壮能多活十年,您的祭师能多算三卦,您的孩子。。。能长出比熊部落更硬的骨头。"
白鹰的手慢慢松开。
他突然仰头大笑,震得火塘里的灰都簌簌往下落:"好!
好个会算的苏隐!"他抓起石髓塞进怀里,又解下自己脖颈的熊牙项链挂在苏隐颈间,"从今日起,白鹰部落的骨弓,为你张弦。"
雪狐倚在门框上,指尖摩挲着银狐簪,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变故来得比苏隐算的更快。
第七日黄昏,青牛部落的放哨娃子跌跌撞撞冲进祭台,裤腿还沾着血:"苏算师!
石虎带着黑狼、赤鹿两个部落,在三十里外扎营了!"他喘得说不完整话,"他们。。。他们砍了二十棵树做撞木,说要血洗青牛!"
苏隐正在给老族长推拿来缓解风湿,闻言指尖在老人膝盖的"伏兔穴"上重重一按。
老族长"哎呦"叫出声,他却已站起身,目光扫过祭台角落的龟甲——今早刚烧的卦象,裂纹像张血盆大口。
"花灵。"他喊了声,正在整理草药的少女立刻小跑过来,"带五个青壮去白鹰部落,把熊牙项链给大首领看。"他又转向一直站在阴影里的雪狐,"麻烦你去探探,石虎的粮草囤在哪片林子。"
雪狐的银狐皮大氅在暮色里一闪:"后半夜就能回来。"
月上三竿时,雪狐的影子从房梁上飘下来,发间银簪沾着松针:"粮草在西北坡的老槐林,守着三十个带青铜刀的。"她顿了顿,"石虎身边多了个穿黑麻袍的,身上有股腐尸味——像是会些邪术的祭师。"
苏隐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极轻的节奏。
系统奖励的《九元相天诀》第二层灵感突然涌上来,他眼前浮现出北荒的地形:青牛部落背靠断崖,左右是密松林,只有正面一条窄路——正是"一夫当关"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