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奂笑了声,没接他的话,看着幕布上的电影,道:“当时拍最后这段的时候,赵导和编剧争了很久,还是把你写的结局改了。”
宁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波澜不惊道:“嗯,我看到成片之前就猜到了。”
在原剧本里,主角程凤春从始到终就不是什么正派角色。他一生活得轰轰烈烈,死去时同样背负骂名。既没有弃暗投明,也没有舍己为人,他人性的闪光点隐没在灰暗中,在那样一个黑暗混乱的时代活成了理所当然的悲剧。
原剧本虽然也不是不能拍,但赵屏考虑的时候,到底顾及了过审和观众偏好的因素,犹豫再三,还是把最后一段删改了。
“柴琰有些时候虽然不靠谱,但有句话说得挺对。”秦奂转过头,看他被光照得忽明忽暗的侧颜,“如果是你来拍《锦堂春》,这部片子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宁策喝空最后一口酒,掌心一用力,捏扁了锡罐。
“我当时的状态不好,要处理的事也很多。”他十分平静道,“不适合拍这部片子。”
无论盛家,还是感情上的私事,说对他没有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
甚至于《围城》,现在来看都有匆忙完成,留有瑕疵的地方。
秦奂怔忪了一瞬。
这是宁策第一次提及分手时发生的事。从重逢到现在,两人好像刻意对这个话题有所回避,似乎不说起还能维持一点成年人的体面。
他面上没什么反应,握着易拉罐的力道却加重了一些,喉咙微微发干。
“再者。”宁策蹙了一下眉,“它会提醒我一些我不想记起的东西,我一时半会没办法释怀。”
秦奂静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那现在呢?”
“你还介意吗?”
晚风拂过雨夜的花枝,发出雨水落地的簌簌响声。
宁策刚要说话,却在瞥见他神情的那一刻,品出了一点儿其他的意思。
介意什么?介意盛家,还是别的事。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除了电影放轻的背景音,就是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宁策一声极轻的笑。
秦奂望着他的眼睛,没有错过他脸上半分不觉惊讶,甚至早有预料的神色。
他没说介意,也没说不介意。
而是轻慢地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呢?”
“……秦奂,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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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的电影,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投影仪设置了深夜的自动关机模式,放完片尾就自发跳了黑屏,幕布也随之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