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奂定了定心神,心里有了一点底,接着说:“据我所知,您的工作室也有签约艺人——我想签在您手下,时限、薪酬和待遇可以全部由您确定。今天下午的时候,您应该也看到了我的……能力。”
说到这里,他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我想,它有被投资的价值。”
宁策没有答复,只抱着手臂,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这笔买卖倒是划算。”他眯起眼睛,“我的工作室没有二线以下的艺人。上一个叫我这么从素人开始捧的,上个月刚拿了第二个最佳男演员。小同学,投资是要讲效益的。”
“……”秦奂沉默了一瞬,说,“我可以不要任何的角色,镜头和片酬。”
他的嘴角抿直了,脊背挺得一丝不苟,深深地看进宁策眼里。
语调是硬的,犟的,紧绷的,话语却带着低声下气的恳求:“只要您留我在您的剧组,我什么都可以学。”
宁策看着他。
他的眼神平和又深沉,像是透过了皮囊,看一只淋湿了雨的、可怜兮兮的大狗。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奂叫他那种类似于打量小宠物的眼光看得起了一身的薄汗,咬着后槽牙,勉强撑着气势,不让自己在对方面前败退得太难看。
“这是要签卖身契?”宁策最后笑了一下,带点玩味,“好啊。”
“三天之后,来《围城》剧组找我。”
说完,他就转过身,往房间里去了。
秦奂如蒙大赦,正要同手同脚地跟进去,却被宁策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干什么?”对方眯了一下眼睛,神色缓和了些许,只打量着他,“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吗?”
秦奂讷讷不知说什么。
“今天不用你。”宁策似是看出了他的僵硬,瞥了他一眼,“早点回去休息吧,三天之后,带着你的体检报告过来。”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如果不知道怎么做,可以先查一查资料。”
片场
在今天之前,秦奂对宁策这个人的概念仅存在某度百科那些光辉履历上。
媒体大赞他为电影圈半壁江山,评价他个人风格明显,戏剧张力强悍,每年的节假日只看到他导的片子票房高居不下,场场满座。
也有一些影评人对他不屑一顾,认为他只是占了个青年导演的噱头,水平不及老一辈电影人的万分之一,只有娱乐至死时代的年轻人才会捧场。
但不管怎么样,宁策总在那里。
不仅每年挣得盆满钵满,各类奖项提名陪跑必然都要沾一点儿他的影子,正主懒得听旁人怎么说,那些兀自眼热的咒骂一阵,别无他法,也就散了。
这样的人物,对秦奂来说太遥远了。
他只知道对方在这个圈子里有权有势,自带资本,但这些东西高到了一定程度,在常人眼里就成了几个无意义的形容词,听听就算了,真要理解,谁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