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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算学标准量器在考工室量产的第七日,长安东市的晨雾被朝阳染成金纱,沿街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刘妧踩着青石板路过"万泉号"钱庄,见银发老者王伯时正趴在雕花柜台上,骨制算筹在泛黄的竹简账本上划出细密的沙沙声。他的算盘袋搭在肘边,袋上"筹算传家"四字已褪成浅灰,露出底下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袋口露出的算筹尾部,还刻着斑驳的"一退六二五"口诀,边缘被磨得发亮。案头的青铜珠算盘泛着冷光,算珠在轴承上轻轻晃动,与王伯时手中的筹算形成静默对峙。

"王掌柜这账算得可顺心?"刘妧驻足询问,指尖轻叩柜台,柜面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回响。

王伯时抬起头,老花镜滑到鼻尖,眼角的皱纹里嵌着细密的汗珠:"公主您瞧,"他抖了抖竹简,算筹在掌心码得整整齐齐,"我这九归除法练了三十年,百笔账算下来分毫不差。。。"话音未落,一枚算筹从指间滑落,骨碌碌滚到刘妧脚边,他慌忙弯腰捡拾,腰间的皮质筹袋发出吱呀声响,"咳。。。人老了,手不稳当,到底不如年轻时利落。"

刘妧弯腰拾起算筹,指尖触到筹身的温润包浆,仿佛能感受到三十年的时光痕迹:"去年西市胡商那笔乳香账,您用筹算耗了半日,最后错记三十斤。若是用珠算盘。。。"她指尖轻拨算盘,上珠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啪"声,震得案头的粟米粒轻轻跳动,"三下五除二便算出结果,还能同步记入账简。"

王伯时苦笑摇头,用粗布擦拭额头:"公主有所不知,筹算讲究运筹于帷幄之中,每一根筹都是心眼相通。"他摩挲着算筹,忽然望向窗外熙攘的街市,远处胡商的驼队正缓缓经过,"想当年我爹教我筹算时说,筹算如做人,要一笔一划见真章。这珠子拨拉起来哗啦哗啦,听着热闹,却少了份琢磨的功夫。您看这账本,每道筹痕都是心思堆出来的,哪是几个珠子能比的?"

未时初刻,东市的"聚贤楼"前,关中商会会长李公带着三十名商户拦路。李公身着簇新的蜀锦长袍,腰间玉牌"士商一体"四字擦得发亮,手中的筹算袋用金线绣着"士农工商"古纹,袋口红绳系着的圆形算筹泛着象牙光泽。"珠算乃市井奇技!"他抬手时,袖口露出半截《货殖列传》竹简,竹简边缘卷着毛边,"我等商户出入朝堂,靠的是心算如镜的口碑,用珠子记账,传出去岂不让匈奴笑我汉商无智?"

"李公可知,"刘妧指了指绸缎庄敞开的库房,老掌柜正愁眉苦脸地拍打受潮的蜀锦,霉味混着樟脑香飘来,"去年您府上的蜀锦因记账延迟,霉变了十二匹。这些蜀锦若及时入库晾晒,能卖上百金,如今只能当次料贱卖。若是用珠算配合电子秤,账册与库存实时对应,何至于此?"

"住口!"李公猛地跺脚,震得廊下铜铃乱响,胡须随动作颤动,"范蠡三致千金,靠的是筹算韬略;子贡聘享诸侯,凭的是筹算机谋。算学此举,是要断了我等与士大夫的香火!"他身后的商户们纷纷点头,却有年轻掌柜悄悄将袖中的珠算盘pamphlet往怀里藏了藏,耳尖泛红。

"李公既知范蠡,可知他曾用石秤铁斗统一量器?"刘妧反问,"商道随世而变,当年筹算取代结绳,如今珠算改良筹算,不过是顺应民心。您看这东市,每日万贯家财过手,筹算再精,能快过算珠飞转?"她转身对围观的商户们道:"诸君做买卖,谁没因筹算错账赔过钱?谁没因记账慢错过行情?"

申时三刻,算学记账速度对比实验在粮行展开。王伯时撸起袖口,露出青筋嶙峋的手臂,算筹在他掌心飞快翻转,嘴里念念有词:"三七二十一,逢六进一。。。"却在计算"三归七除"时卡壳,额头汗珠滴在竹简上,晕开一片墨渍。对面的年轻账房先生气定神闲,青铜珠算盘在指尖如蝴蝶振翅,"五去四进一"的口诀混着算盘声,竟似唱曲般流畅。围观的商户们不自觉地凑近,有人小声数着算珠,有人用手指在衣襟上比划,就连街边卖茶汤的老妇也探头张望。

"时辰到!"张小七敲响铜钲。验账先生捧着两摞竹简上前,朗声道:"筹算组百笔账,错七处,涉粟米三千石;珠算组无误。"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王伯时盯着竹简,嘴唇微动,忽然长叹一声:"老了,跟不上趟了。。。这珠子,确实快。"他转头对年轻账房说,"后生,教我拨拉两下?"年轻账房忙不迭点头,递过算盘:"王掌柜,您看这上珠代表五,下珠代表一。。。"

李公的管家见状,偷偷往珠算盘中塞入磁石,试图干扰计算。阿瞒的导盲犬"追风"忽然低吼着扑上前,爪子按住管家的手。霍去病几步上前,拎起管家的后领,从其袖中抖出一张羊皮纸:"好个心算如镜,原来用筹算错账拖延军粮结算,竟是受了匈奴的好处!"李公脸色惨白,绸缎庄的霉变账本散落一地,商户们围上去翻看,纷纷斥骂:"原来你家的账都是假的!难怪总说我们货不对账!"

亥时初刻,墨家工坊内的松烟墨香混着炭炉暖意。刘妧与工匠们围坐,用算筹在沙盘上讨论改良方案。老朝奉接过青铜玉简,指尖抚过冰凉的青铜表面,忽然哽咽:"老朽当年为算一笔茶账,在油灯下熬瞎了右眼。如今这玉简。。。要是早有此物,多少账房先生能保住眼睛。"他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半副磨损的算筹,"这是我瞎眼后留下的,如今。。。该让它们歇了。"

子时三刻,黄门官举着灯笼冲进工坊:"公主,陛下密旨!"刘妧就着烛光展读,笑意渐浓:"陛下赐关中商户三月试用珠算,成效显着者赐金匾。"王伯时闻言,眼睛一亮,从袖中掏出皱巴巴的图纸,纸上七珠算盘已被涂改成五珠,旁边注着"拨弄更捷"四字:"我琢磨了一宿,把七珠算盘改成五珠,框体窄了,手指活动空间大,拨起来更快。公主您看,这样可行不?"刘妧接过图纸,点头笑道:"王掌柜果然用心,就按此改良。"

卯时初刻,东市牌楼前,刘妧将刻有"账政维新"的铜牌嵌入牌楼。王伯时站在一旁,新换的帆布算盘袋上"珠算兴商"四字还带着针线香,他忽然扯着嗓子招呼街对面的商户:"老李家的!来拿珠算盘!教你家小子咋拨拉!这玩意儿比筹算快三倍,还不容易错!"老掌柜犹豫着走近,王伯时立刻拉着他坐下,手把手教起珠算口诀:"你看,这叫一上一,二上二,比筹算简单多咧。。。"

晨雾中,张小七正教胡商阿依莎使用记账玉简:"您看,这笔骆驼毛生意,先拨上珠五,下珠三,再去九进一。。。妥了!再往玉简里一输,库存、货款一目了然。"阿依莎摸着玉简上的算学纹路,用生硬的汉话笑道:"汉家算学,神了!以后我们大月氏也要用这珠子!"阿瞒的导盲犬在废墟里拱出半块刻着"珠算乱商"的竹简,却被路过的货郎踢进了排水沟,溅起的水花里,隐约映着珠算盘的影子。

"公主,"霍去病望着远处的算学金融数据中心,"公孙弘在太学说,珠算让商户也能通算学,将来或可入朝为官。。。"刘妧点头,摸出袖中的算筹,筹身映着初升的朝阳:"明日去墨家工坊,该让《墨经》里的机关术见见天日了。珠算开了商道,墨经要开的,是工匠入仕的天门。"

东市渐渐热闹起来,王伯时的算盘声与胡商的笑谈声此起彼伏。阳光穿透晨雾,照在珠算盘的算珠上,映出一片细碎的金光,如同撒在商道上的星星,照亮每一笔清楚的账,每一颗明白的心。而街角的老字号绸缎庄里,年轻的账房先生正用珠算盘重新核账,霉变的蜀锦被逐一搬出晾晒,在阳光下展开的,不仅是色泽艳丽的绸缎,更是汉商走向革新的新篇章。王伯时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商道如水,顺势而流。"他握紧手中的珠算盘,嘴角露出释然的微笑——这小小的珠子,或许真能拨算出大汉商道的新天地。

此刻,东市的晨钟响起,惊起檐下群鸽。王伯时望着熙攘的街市,忽然站起身,将筹算袋郑重地收进柜底,转而捧起珠算盘,拨弄出一串清亮的声响。这声响里,有旧时光的余韵,更有新岁月的希望,在长安的晨光中,渐渐融入商道的喧嚣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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