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姗面对着不知是第多少拨人前来敬的酒,额头一阵阵作痛。
当她笑着伸手准备去接下一杯时,忽然从旁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遒劲有力的大掌,替她挡掉了那人递来的杯子,一饮而尽。
她捏着眉心看过去。
是唐季迟那张冷到没法看的脸,&ldo;我才多久不在,你还喝上瘾了?&rdo;
他也就是替唐家拜访一下平时交好的几位世伯的功夫,她就被人灌成这样?
寒眸一扫来者,不怒自威的气场吓得对方赶紧赔笑,&ldo;唐先生贵安。&rdo;
&ldo;贵安?&rdo;男人薄唇一勾,把酒杯递了回去,笑里藏着湛湛锋芒,&ldo;我怎么觉得今晚是有人成心不想让我安稳?&rdo;
对方面面相觑,噤了声。
唐季迟一挥手,&ldo;先带圣座去后面休息。&rdo;
而后转过身,望着两个要趁机离开的人,&ldo;站住。&rdo;
那二人苦着脸,低着头,不敢作声。
&ldo;你们和她说了什么?&rdo;唐季迟眯起鹰隼般的眼睛,目光如炬,在岁月的淬炼中一天比一天锐利,让对方的那点小心思完全无所遁形。
他刚才一过来就发现女人情绪不太对劲。
江姗是什么人,她如果不想,谁能灌她的酒?
怕是今天晚上有那么一拨人,又来戳她的伤心事了。
二人又彼此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ldo;没什么。&rdo;
唐季迟笑了,斟了杯酒捏在手中,脸上不声不响的覆上一层慑人的寒霜,&ldo;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想办法让你们开口?&rdo;
&ldo;真的没什么!&rdo;两个人吓得腿肚子都发软了,其中一个胆子更小些,没绷住嘴,弱弱道,&ldo;我们就是、就是关心了一下圣座的家事……听说她到现在都膝下无子,所以过来……慰问她一下……&rdo;
说到这里,唐季迟就懂了。
&ldo;你们倒是管得宽。&rdo;他的薄唇翘起,眼里却丝毫笑意都没有,&ldo;膝下无子确实是件可怜的事。&rdo;
&ldo;不不不,也不见得,生个儿子还不够心烦的,没有也好。&rdo;
&ldo;哦?&rdo;男人说话时节奏始终不温不火,淡淡如水,可水中却有漩涡卷着凌厉杀机,&ldo;既然您这么想,那唐某就只能成人之美了,听说过两天就是莫里斯小公子的满月宴了‐‐&rdo;
那人脸色顿时白了,&ldo;唐先生!我,我不是……&rdo;
男人点了支烟,暗色的眸光落在他脸上,&ldo;到底是谁教你说这种话的,我只问一次。&rdo;
&ldo;是、是……&rdo;莫里斯子爵的目光飘忽不定,似不经意掠过远处一抹冷峻修长的身影,而后脸色更白了三分,&ldo;没有人,是我自己多嘴,非要来问圣座一句。&rdo;
&ldo;他也没说错什么,唐先生何必和他计较。&rdo;蓦地,一道含笑的嗓音从不远处插了进来。
唐季迟眉宇未动,目光平视着那迈着从容步伐而来的后生晚辈,&ldo;果然是你。&rdo;
&ldo;路易&iddot;美第奇问唐公爵贵安。&rdo;男人有礼有节地行了个礼,&ldo;祝您‐‐&rdo;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ldo;有话直说,今天晚上安排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rdo;
&ldo;我也不想这样。&rdo;路易耸耸肩,&ldo;圣座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路易都记在心里。&rdo;
呵,知遇之恩。
两个男人眼中同时划过讽笑。
众人之听说当年路易被他亲爹送到江姗手里,被江姗亲自训练成了一匹独具野性獠牙的狼,后来江家还助他成就了霸业,也算得上是对他有知遇之恩。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路易在江姗手里同样受尽了折磨,甚至还被废去了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