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一字一字道:&ldo;想办法活下去。&rdo;
身后的人在枪声中坚定摇头,眼睛都红了,&ldo;三公子,我们不能让您进去冒险!&rdo;
爆裂声更加大了,天花板都跟着不停的震动,地面上已经彻底起了战火。
污浊的血肉和泥土混在一起,摇摇欲坠的地牢四壁,几乎支撑不住受伤的士兵。
敌军又一次发起了丧心病狂的扫射,陆仰止顾不上许多,沉声道:&ldo;军令如山,见我如见厉东庭!都给我散开!&rdo;
他说完,眸色倏地变冷,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某个隐蔽的方向开了一枪。
一声哀嚎,有人从高台上翻坠下来,头部猛地磕在水泥地板上,身体四分五裂,手里的枪也应声掉落下来。
陆仰止抬手一抹唇边的血沫,冷笑,&ldo;厉东庭个废物,这点事都搞不定,真他妈想让老子死在里面。&rdo;
&ldo;三公子,里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先撤吧!我们去就‐‐&rdo;
男人不动声色的眼神里藏着慑人的冷冽和威严,&ldo;雷霆的战士在他手里也学会了&lso;撤&rso;字?你们是不是都想解甲归田回家享福去了?!&rdo;
那人一怔,赤红着双眼,大声回道:&ldo;回长官,没有!&rdo;
&ldo;这样,也没什么不好。&rdo;男人捂着肩胛上崩裂开伤口的地方,却突然斜起唇锋,一双黑眸浑浊深沉,恍若盘古初开天地混沌,极其磅礴大气,&ldo;我是说,恋家也没什么不好,我太太她也怀孕了。&rdo;
他低低地笑,被冷风和血光吹袭侵染的眼里多了分柔和。
大约,便是传说中的铁骨柔情,&ldo;她还在家里等我回去。&rdo;
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语毕,他重新挂上枪,目不斜视地望着通向地牢大门的最后一段路。
这段路,大约三十米,毫无屏障。
尽头地牢的大门,隐隐开了一道缝隙。
铁门的合页生了锈,拉开时,有刺耳的声响,也有苍白的光芒从门后面一寸寸的渗透进黑暗的走廊。
&ldo;三公子。&rdo;雷霆最后两个幸存的战士也受了不轻的伤,吐字却仍旧铿锵,&ldo;最后这段路,我们掩护您过去。&rdo;
陆仰止一愣,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时,已然来不及,他蓦地伸手要去抓住,怒喝:&ldo;回来!&rdo;
&ldo;给我回来!&rdo;陆仰止瞳眸紧缩,嗓音似被人撕裂。
随着一人暴露在枪口之下,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一大片枪声。
子弹没入血骨的声音,闷哼喘息的声音,有人扑倒在地上的声音。
另一人含泪道:&ldo;您快走啊!&rdo;
男人额间青筋暴起,眉峰跳动的筋脉愈发清晰,小臂上的血管也像要爆开。
他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挂上枪,步伐凌厉地冲出了重围。
大门被他踹开的一瞬间,身后最后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临死前,引爆了身上的炸药。
整个走廊被炸得坍塌,所有人,同归于尽。
外面的厉东庭也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动静,脸色猛然白了三分,&ldo;怎么回事!&rdo;
&ldo;是n76,是n76!&rdo;女人不停重复着这串代号,语带哭腔,&ldo;是我们的n76炸药,有人……有人自爆了。&rdo;
顾九歌是弹药小组的,对各种型号的炸药都如数家珍,光凭声音和振幅就能判断出是哪一方的炸药爆炸了。
是他们这边的某个人,引爆了炸药。
她忽然想起入伍的那一天,长官对他们说过:你们的身体,是一个军人最后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