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瘦削的男生,看年纪和言冬澄差不多大,他冲过马路走到阿姨身边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妈。
阿姨湿了眼眶,一边抹泪一边笑:“你可算是出来了,又长高了!”
男孩咧开牙齿笑:“可不是,里面都是给我的?”
阿姨敞开袋子,将衣服套在男孩身上,心疼地说:“里面的伙食不好,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还好,我体脂率可标准了,不过喜欢跑喜欢跳,所以看起来瘦,体重可不轻。”男孩顺从地套上外套,阿姨这时候拿出饭盒,递到男孩手里:
“还没吃晚饭吧?夜间公交还得等半个小时,你先吃饭。”
男孩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在寒夜里,带着烟火香气的饭菜分外刺激人的味蕾,再加上那肉眼可见的温柔水汽,言冬澄觉得自己有点饿。
一放学就辗转来到微仓山,言冬澄没有吃晚饭。
这三十分钟的时间对于言冬澄来说,分外煎熬。身边是一对相互呢喃的母子,而自己孤零零地坐在老旧的长椅上,层层寒意漫上身体。
终于,夜班快车到来,那对母子上车,随后,公交车的尾灯成为这夜里唯一的暖色,终于消失在蜿蜒山路间。
不知名的虫子在叫,远处传来狗吠声,已经是零点。
言冬澄像一个坐定的老僧,一动不动地盯着微仓山监管所的门,这一坐就是整整一夜,等待恐怕是世界上最难熬的一件事。
身体似乎被冻住,成了一个人形冰雕,早晨的晨雾带着水汽侵入肺腑,言冬澄的手和身体不自觉地发抖。
保安打着哈欠走出大门,看到言冬澄,他有些犹豫地朝保安室内望了一眼,于心不忍地走到言冬澄面前:
“同学,别等了,你等的人已经走了。”
“不可能,我从零点就坐在这里。”
太久没说话,言冬澄的声音有些暗哑,但是态度却很坚定。
保安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她因为表现不错,所以不用呆满三年,半年前就走了。”
言冬澄愕然地看着保安,随后又摇头:“表现良好的人需要公示,我查过这三年所有微仓山监管所的公示,没有她的名字。”
保安张了张嘴,沉沉一叹:“不是……你怎么这么……”
较真呢?
看着言冬澄熬得通红的眼睛,保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劝说他。坐在长椅上,搜肠刮肚地说:
“你看啊,你这三年周周都来,可每一次见面都被拒绝,有些事情真的不必执着。”保安想伸手拍拍言冬澄的肩膀,言冬澄快速地避开,保安的手尴尬地收回,在裤子上摩擦一下:
“你是胤城一中的学生,以后肯定有光明的未来,何必对过去念念不忘呢?我在这儿这么久,什么事情没见过?有的人,缘分到了这里就断了,有的人走出这扇门,就想开启新的生活,不愿意和过去纠缠。以前重要的以后未必重要啊。”
言冬澄无动于衷地听着这些话,他依然执着地看着铁门,一动不动。
保安无奈回到保卫室,不知道对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很久以后,言冬澄甚至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茬,满身罡气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打量了言冬澄两秒:
“言冬澄?”他叼着烟的唇上下阖动:“这个世界上,没有程镜秋这个人了,你回去吧。”
这一刻,虚构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