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忙脚乱,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在那张房卡上停留一秒,转瞬移开。
张导快步迎上去,跟走过来的三个人依次握手,嘴里说着客套话:“宋总,韩总,小孙,真巧,你们刚吃完?早知道咱们凑一桌呀。”
单是孙瑾之倒不至于让他迎上去。
重要的是孙瑾之身边的两个人,潜在的大投资方,随便砸点钱都能让他搞一部大制作,可不得笑脸相待?
纪临跟着走到张导身边,点头致意,“韩总,瑾之…宋总。”
握手的礼仪向来是“尊者决定”。
纪临的手心已经微微汗湿,想着如果宋景淮跟他握手会不会蹭对方一手汗。
幸好宋景淮依旧没给他眼神。
“远远的看见张导拥着一个小美人,瞧身段还以为是哪位美女,原来是纪小公子。”
韩晋风流的桃花眼从上到下扫了纪临一个遍,像是在品鉴,啧啧道:“好久不见,纪小公子越长越嫩,要不是离得近,我都不敢认。”
“韩总别打趣我了,我这都是美容针的作用,哪里比得过韩总玉树临风,一举一动都是自然美。”
不是没听出韩晋话里话外的轻佻,他却没有立牌坊的资格。
纪家破产前,几乎和韩家平起平坐,他和韩晋难免被拿来比较。后来他家破产,韩家抓住风口飞升,韩晋也成了他高攀不起的人物。
韩晋见纪临也不恼,反而顺着他说奉承话,不由挑了挑眉,“嘿,你如今比过去长进多了,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纪临就笑。
众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主要是韩进和张导在聊,期间张导见宋景淮抬手看了眼手表,马上猜到宋景淮想走,忙不迭道:“我和小纪还有事要谈,先行一步,各位下次再聚。”
“成,张叔先忙,有机会一起喝酒。”韩晋随意挥了挥手。
不知怎么的,纪临总感觉宋景淮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那杯热牛奶。
这一幕竟如此熟悉。
那是在更久的以前。
有一次他在篮球馆打院际杯,打完球后满头大汗,口渴得不行,给宋景淮打电话让他送一箱水。
三伏天,大太阳。
有队友劝他说门口小卖部买点冰水得了。他是怎么说的来着,“宋景淮是我跟班,可听话了,就让他送。”
“不是,临哥,宋景淮可是理学院的风云人物,他能听你话?”
那时的他,傲娇得像开屏的孔雀。“不信你等着!”
很多人将信将疑,认为他在说大话。
宋景淮什么人啊,作为学生代表在全校面前发言的大学霸,怎么可能听他一个纨绔公子哥儿的使唤。
所以当宋景淮扛着一箱冰水到达篮球馆的时候,一群人都惊呆了。
他当时一点儿没给宋景淮面子,指使宋景淮挨个给那些人递水,甚至连对手们的水都让宋景淮一一送到手中。
经过那一次,他纪临一战成名,不是因为篮球打得好,而是因为学校顶顶有名的,以不近人情著称的宋学霸居然真的对他言听计从。
记忆回笼,纪临望着宋景淮一行远去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
宋景淮会想什么呢?说不定幸灾乐祸他纪临也有今天。当初他如何趾高气扬对待宋景淮的,现在都一一遭到了报应。
宾利车划破黑夜,汇入车流。
宋景淮开车,孙瑾之坐在副驾驶,两个人都规规矩矩。
韩晋坐在宋景淮后面,大剌剌往后座一仰,两只脚搭在驾驶位上,拉着腔调对两个人说:“纪临这个花蝴蝶,上大学的时候就养小白脸,现在风水轮流转,求着别人包养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