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过2019年的冬天。
那时他刚被周明远的公司踢出局,
林悦说要带女儿去三亚过冬,
结果在机场看见她挽着周浩的胳膊,
行李箱上贴着“周氏集团贵宾”的标签。
“嘀——”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陆沉感觉胸腔里像塞了团燃烧的棉花,
呼吸困难。
护士推门进来时,
看见他掌心的血滴在床头柜的日历上,
“7。15”三个数字被红色晕染,
像极了某种古老的图腾。
“陆先生,您别激动……”
护士忙着处理他手上的伤口,
没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银镯子突然发出微光。
那是母亲戴了二十年的镯子,
内侧刻着“建国”两个小字,父亲的名字。
深夜,病房的灯终于熄灭。
陆沉盯着天花板上的月光,
听着窗外货轮的汽笛声,
突然想起1999年的夏夜。
母亲蹲在出租屋的水泥地上,
借着台灯的光数零钱,
一张一张的毛票堆成小山,
舅舅的骂声从厨房传来:
“复读费都凑不齐,读个屁书!不如去电子厂打螺丝——”
银镯子的微光突然变强,
陆沉感觉太阳穴一阵刺痛,
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
父亲坠海前沾满柴油的工牌、
母亲藏在胸罩里的记账本、
苏晚晴笔记本上的黑帆号航线图……
最后定格在1999年7月15日,
他蹲在夜市摆摊,
第一个客人买走三双袜子,
找零的时候,他看见对方鞋底有“明远货运”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