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意味着还是有变数存在。
我在心里尝试打消这个念头,却又忍不住继续想。
如果真像苏慕白说的那样,是不是真的会有人在皇家血统里掺水呢?
一如我现在假凤虚凰,苏慕白或许也是。
“顾敛,我希望一切如你所说。”
“会成功的。”我继续安慰。
苏慕白不再说话,我知道,他是睡着了。
我轻轻挪到正厅的书架旁,寻找近期的一些密报。
从前我俩很喜欢到这里对着一屋子圣贤书指点江山,当然最多的还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后来成熟了开始讲更细小入微的事情,譬如四季如何富农,五谷如何丰登。
我知道,若是苏慕白继承大统,一定是个好皇帝。
我第一次翻看关于宫中纪实的密档本,苏慕白放书的次序还是我走之前那样,跟着我熟悉的编册,我很容易的找到近几年的记事簿。
永宁二十七年月,钦怡皇后诞下皇子,圣上赐名辰,苏慕辰。
推算一下,苏慕白小我一岁,应该是永宁八年出生,我试着寻找,却现没有那年的册子。
什么问题可以明显到只能毁掉册子?
好在我学过国文,动动脑能记起永宁五年到八年梁与大渊打过一仗,当时的国都不在京城,而是圣上生母的故居所在地,京城西南方向的明乐城。
圣上的生母哪年离世的我不在意,只记得我也出生在明乐城,听父亲说,苏慕白是在战争结束后大家迁回京城的宴会上诞下的。
“那日东方既白,宾客与主人都忘了归。”父亲说:“圣上还带着酒意,兴致很高,给苏慕白起名的时候,还吟了几句不成句的诗文。”
我依稀记得父亲从前给我解释他为什么会无比溺爱我的原因,他说他觉得苏慕白是有全天下的人宠着的,而我的母亲那样严苛,许多时候只能靠他来安慰我。
是以,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可怜人。
记忆里的确没见过钦怡皇后,她本名应该是叫魏舒怡,扬州人士,喜好女红。
母亲一直很佩服那些把工作当成兴趣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喜欢舞刀弄枪亦是称职,总是当着我的面赞许皇后的手艺,偶尔提醒我一句不要培养女儿家的喜好。
我当然不会,细针杀人可以,缝布还是算了。
顾府正厅好像有一幅绣花出自钦怡皇后之手,是她赠予母亲的,可惜她位份太高,母亲不敢用,只能挂在屋里占地方。
苏慕白在了解到我家有那副绣品后,几次三番要我爹去撕毁了,细问之下才了解到,钦怡皇后居然一次也没给苏慕白缝制过绣品,甚至逢年过节都不曾探望。
也许是为了防止外戚干政?
我试着从一些书文里寻找线索,可许多东西与我想接近的事实相比都只是边角料。
苏慕白的确很勤恳,即使是我荒废学业的这两年,他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稳步提升。
我感慨着岁月峥嵘,好奇着从未见过的皇后。
记忆里好像有她的影子,但是实在不多,母亲说皇后与她有些渊源,来自武学世家,只可惜被这层身份绑住了手脚。
听母亲说,皇后本来不是皇后,新帝在永宁八年立后,而苏慕白的出生是皇后立后的节点,换言之,皇后应该疼爱苏慕白才对。
一定是因为太过爱惜,才担心多疑的新帝对他不利吧?
我想我应该帮皇后跟苏慕白说点什么,可是立场呢?
一个爱听宫里故事的人的所见所闻,总是不好吧?
依稀记得皇后很喜欢跟我爹聊天,也经常打听苏慕白的功课,有机会让我爹告诉苏慕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