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风吹,新花一万枝。我原本也该在外面好好赏花的,至少不能在这个前后五十里都看不到人烟的荒凉地方荒废时间。
我在车上苦闷着看向窗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
我做了很短的梦,梦里只有零星的片段,我与苏慕白并肩沾在一处山腰的绝壁上,身外都是入云的高耸山峰。
“此行我不便露面,万事小心。”他在梦里交代,我静静听着:“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要回来。”
“圣上真打算要你去塞北?”我询问,回应我的只剩沉默。
只是在梦里,我与他只是在我的脑海里:“苏慕白,我想你了。”
山里的风吹到我的梦里,沾了点湿润的气息,春雨沾在我和苏慕白的肩上。
不远处几棵孤零零的小松树,像是一排哨兵,守望着这个世界。
“我已经到了,不比京城,这里只有看不到边的黄沙。”苏慕白在我以为他不会吱声的时候开口,我这才看到他唇角有些干:“一路上野花烂在地上无人采,后来大漠孤烟,我才明白那花开的可贵。”
“等你回来,我随你赏花可好?”我问他,眼睛在他唇上怎么也移不开:“后山的花开得晚,希望能赶上。”
“好,到时还要去你的寨子里,陪你看星星。”苏慕白的声音格外温柔,我能感觉到身边有风,但眼前没什么动静,是我该醒了。
快醒的时候,我踮脚在苏慕白唇上留下一吻,梦里的缠绵总该满足自身需要的,故而我加深了这个吻。
耳边似乎是谁在笑,我不舍的睁眼。
“做了场什么梦,口水都留下来了?”鹤慈阮在我身边打趣道:“这几日没吃上什么东西,可是在梦里解馋了?”
“算是吧。”我尽量不着痕迹的擦着口水,整个人还有些懵:“外面下雨了?”
“早春的雨很凉,你要是不适应可以把帘子拉上。”鹤慈阮贴心的示意我:“这车还算宽敞,你可以躺下休息。”
“多谢,我想再看看外面。”借着春雨,我醒了神:“现在是几月了?”
“你被关了不到半个月,现在是三月初。”鹤慈阮解释道:“已经很快了。”
“齐国人与梁国人可有什么举动?”
“说来也是怪,明明是宣战了,却迟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
“奇怪。”我跟着疑惑,但是单纯的疑惑总也于事无补:“齐国此次派将可是季诺?”
“不错。”鹤慈阮点头:“张生的真名是季晟,也是季诺的士族中人。”
“嗯。”不出所料,我点头,继续询问:“之前的军火可有着落?”
“也许是孙氏乱党留下的问题,你可知你父亲执政前,曾有孙党乱政。”鹤慈阮继续说道:“那次打击不算彻底,在朝中难免有人贪腐。”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没法不小题大做了。”我垂眼看向被车轮带起的泥泞,那一路洋洋洒洒的落在四处的春泥:“若是能这样快怀疑他们,之前不会没有征兆。”
“不错,只是现在不合适去查,只好到这儿结束。”
“你们那大理寺少卿可不太适合查案。”再抬眼时,我的脸上已是我做小侯爷时惯用的闲适表情:“秋娘姐姐是江南人,你呢?”
“自然也是。”鹤慈阮点点头:“唤我韵章吧。”
“好。”我懒得推辞,想了想,还是提醒:“卿卷这小字用的人少,你还是要喊我顾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