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扼住他的脖颈,眼眶发红:“裴清远,你我本可以相安无事地过完这一生,是你亲手毁掉了这一切!是你!”
她怒不可遏,伴随着声音的增大,扼在他脖子上的力道也在不断增大。
裴清舟难受得直咳嗽,可听见她这番话,却不怕死地看向她微红的眼睛。
“怪我?公主可真会推卸责任……我、我知道你和我二弟关系匪浅,我那贱如草芥的弟弟倒是对你情有独钟,公主为何不嫁给他呢?”
这话触碰到了沈黛内心最柔弱的那根弦。
在他一句又一句的接连刺激之下,她终于失控,压抑了两年多的情绪也在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她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裴清远,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你们裴家两兄弟都一样,半斤八两!你二弟贱如草芥,你又比他高贵得到哪里去?”
“……”
后面她说了些什么,裴清舟没怎么听清。
但他却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句——“你二弟贱如草芥”。
是啊,他的确贱如草芥。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他最爱的姐姐居然也是这么看他的。
既如此,那当初在红芙镇她为何要大发善心,救他于危难,又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呢?
自打记事以来,他便知晓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母亲生下他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父亲对他不闻不问,连照顾他多年的仆妇都能弃他于不顾……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孤身一人的准备了。
可他没料到的是,在他活得最艰难的那段日子,一位姑娘忽然闯进了他的生活,给予他温暖。
于是,他那颗尘封已久的早已冰冷的心开始被她慢慢捂热,是她让他黑暗而又混沌的世界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可是,为何主动招惹他的人最后却狠心地将他抛弃了呢?现如今还口口声声地说他贱如草芥……
裴清舟越想越觉得可笑,旋即,又觉得自己可悲且可叹。
但事已至此,既然是姐姐主动来招惹他的,那他便绝不会放手。
哪怕两败俱伤,他也要将姐姐永远留在他身边。
……
那日短暂的争执过后,沈黛一连几日都没有再踏进过那个寝殿。
除了问问每日为他医治的大夫他的伤势如何以外,其余时候,她要么在府中赏花、品茗,要么邀飞絮和她一起练字、刺绣。
一切看上去都显得无比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若不是府中还想着一个久病不愈的男人,飞絮都快要忘记这号人了。
这天夜里,沈黛照例问起裴清远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