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则带着技术组泡在维修间,让老旧的纺织机吐出带提花的“的确凉”。
有天半夜,陆明远抱着台从香港走私来的“燕牌”缝纫机翻围墙,被保安追得满厂跑,最后躲进棉花堆里,害得林晓芸找了他半夜。
“你闻闻,”某天清晨,林晓芸把新做好的改良中山装举到陆明远面前,“这布料加了桑蚕丝,又软和又挺括,老外肯定没见过!”
陆明远凑过去,却被她发间的槐花香味勾走了神:“嗯,比冰棍还甜。”
“贫嘴!”林晓芸拍掉他搭在肩上的手,却不小心扯掉了他工牌上的照片。
泛黄的照片里,两个人站在老仓库门口,他穿着打补丁的工装,她抱着布偶兔子,身后是台锈迹斑斑的纺织机。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改机器吗?”陆明远捡起照片,指尖抚过照片上她发梢的弧度,“现在连老陈头都开始研究怎么给中山装加口袋装手机了。”
订单与梦想的碰撞:
正说着,广播里突然传来厂长的大嗓门:“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外贸订单突破十万件!今晚加餐红烧肉!”
车间里顿时炸开了锅。
阿芳举着剪刀跳起了迪斯科,老花眼的张师傅把眼镜摘了又戴,直念叨“活见鬼”。
林晓芸被人群挤到陆明远怀里,看着窗外新漆的“中外合资华星制衣”的牌子,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抱着布偶说要带她看霓虹海的誓言。
“明远,”她仰起头,眼里映着他胸前的厂徽,“下个月广交会,咱们穿自己设计的情侣装去好不好?你穿改良中山装,我穿配套的连衣裙,领口就用上次那批带蝴蝶暗纹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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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明远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胡茬蹭得她发痒,“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等订单谈成,咱们去买台彩色电视机。”他笑出眼角的褶子,“以后不用挤在传达室看《上海滩》了,你织毛衣,我画图,咱们在宿舍里看许文强打领带。”
林晓芸笑着捶他胸口,却在看见他袖口的补丁时红了眼眶。
那个补丁是她前天才缝的,用的是第一次成功出口的的确良布料,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刺绣都珍贵。
广交会上的惊艳亮相:
秋天来的时候,广交会展厅里的“华星制衣”摊位前围满了外商。
林晓芸穿着淡紫色连衣裙,领口别着陆明远亲手做的齿轮胸针;陆明远的中山装袖口露出半截蕾丝,惹得香港客商直问“这是不是最新的英伦风”。
“这款叫‘岁月留痕’,”林晓芸举着样衣,用蹩脚的英语介绍,“口袋这里的补丁是手工缝的,代表我们用传统工艺拥抱新时代。”
外商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却在摸到布料的瞬间眼睛发亮。
当第一位意大利客商签下五万件订单时,陆明远偷偷捏了捏林晓芸的手。
她感觉到他掌心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枚银戒指,戒面刻着缝纫机和纺织机的图案。
“等忙完这阵,咱们去领证吧。”他在她耳边说,“厂长说下个月要给技术骨干分新房,带阳台的那种,你可以在阳台上种月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