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知消息的时候吓得浑身一颤,冷汗直冒,怒摔了茶盏,下令静贵妃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得出。
众人又看懵了,这静贵妃去为儿子讨要说法,还被打了一顿送回来,身为皇帝你不给静贵妃做主,怎么还要惩罚她?
皇帝也很无奈的,迟千欢他又得罪不起,她身后的父子三人远在边关,手握重兵,若是他处置了迟千欢,父子三人联手揭竿而起,朝中无人可用,楚宵钰又傻了,就算没傻,那满心满眼都是他媳妇儿的样子,能指望什么,到时候被大军逼宫,谁能镇压!
且迟家三代忠臣,按理来说本可封侯拜相,是他怕迟家风头太盛易惹事端才一直压着没封爵,但他圣旨早已写好,待三年后迟天鹤班师回朝便封一等公爵,岂能因一个迟千欢而离间了国之肱骨!
还有迟千欢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啊,精神失常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折不扣的魔鬼疯子,他惹不起他躲还躲不起吗!
他已经让人去国光寺请了住持大师,想来这今日就能到了吧。
正想着便有太监进来了,太监恭敬的跪下行礼,“启禀陛下,摒尘住持到了。”
皇帝一愣,眼里划过一抹亮光,放下手中的折子,当即站了起来,双手还有些拘谨,“快请!”
“是。”太监恭敬的退了下去,不多时他便带着一个和尚进来。
和尚面容和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一双眼睛明亮,眉眼间淡然,身形消瘦,身穿海清,胸前挂着长串佛珠,左手持住杖,右手手掌拿着一串短佛珠在转动,这便是国光寺的住持摒尘大师。
摒尘大师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皇帝,微微欠身,“贫僧参见陛下!”
皇帝连忙伸手把人扶起来,“摒尘大师快快请起!”
“陛下。”摒尘大师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微微颔首,“您是九五之尊。”
皇帝愣了愣,眸子微不可见的暗了两分,手指微动,却讪讪的收回了手背到了身后,对着殿内的人道:“你们都退下。”
“是!”常德公公挥了挥手,殿内的其他人跟着他一起出去了,很快就只剩下两人面对面站着。
“摒尘。”
“陛下。”
皇帝看着他如此见外,转身走到一旁坐下,亲自斟了两杯茶,示意他过来坐下,一开口就是化不来的惆怅,“多年不见,你模样还似从前,而我却老了。”
摒尘看了一眼,走过去坐下,表情始终淡淡,“贫僧吃斋念佛,心无凡尘,无所牵挂,陛下心系天下苍生百姓,忧心不断,自是疲惫,非老。”
“心无凡尘,无所牵挂……”皇帝眸子有一瞬间无焦虑,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笑,“是啊,你是身入佛门,解脱了,唯有朕……”
“陛下!”摒尘大师出声打断他的话,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急切,随后手持佛珠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语气如常:“敢问陛下这般着急让贫僧过来,所为何事?”
皇帝看着他有些出神,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一样,最后却以失望收场,收回视线,道:“最近京城发生的事你也听到了吧,钰王妃血洗了靖王府,大闹朝堂。”
“听说了。”
“这事朕不知如何处理,一边是对百姓的交代,一边是……朕为难啊。”
摒尘微微笑了笑,手中的佛珠有节奏的转动,“陛下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皇帝微微皱眉,“她的功夫神秘,还有一只白虎为坐骑,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世间一切自有定律,人与虎为何就不能同存?且钰王妃与那白虎渊源颇深,其中缘故说来话长,您不必担忧。”
“这么说你是知道她一直养着白虎的?”
“知道。”
“那她……”皇帝顿住了话头,放低了声音,“可还是人?”
“何为人,何为鬼?”摒尘大师反问他,见他一愣,继续道:“有些人是人,却做着恶鬼的事,有些鬼是鬼,却行人的事,有些人活得不人不鬼,如疯如魔,有些鬼过得逍遥自在问心无愧,怎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