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等不到她明确的回答,朝塍便不肯罢休,又问,“等爷等得不耐烦了?”
闲诗只能抛给他第二个白眼,这可能吗?
“那是你独特的迎接方式?”
这个男人真是想太多,或者说太过自恋,闲诗忍不住道,“我冷,取暖而已。”
“有爷在,不会冷着你。”朝塍话落,便一把牵住了闲诗的手,拉着她走到桌边,再松开她的手,倒满两杯酒盏,递给她一杯,直接明了道,“喝合卺酒。”
合卺酒即交杯酒,闲诗接过酒盏,不由地想到嫁给花流云那晚的情景,她所期待中的喝交杯酒始终没有发生。
今日,她并不想与朝塍喝交杯酒,但却必须得跟他喝,也许,这便是老天爷喜欢的捉弄。
既然答应进宫,答应做他的太子妃,那些合情合理的事,她即便心中抗拒、不喜,但在明面上都不会拒绝,不然她何必进宫?
待朝塍拿起属于他的酒盏,闲诗便与他手臂相缠,面色无波地喝下了她人生中第一杯合卺酒,也许,这是最后一杯,也许,只是第一杯而已。
合卺酒,自然是真正的酒,闲诗在喝之前以及在喝的刹那,居然都没有对酒生出排斥之心,或者说,她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对酒的厌恶程度,一碰必呕。
直到甜腻的液体入喉,闲诗才突然想起这茬事,并且惊诧地发现,自己喝的,从严格意义上而言,并不算真正的酒,那是
由糯米发酵而成的一种甜米酒,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很喜欢很喜欢喝的唯一一种跟酒有些沾边的液体。
但是,自从对酒产生厌恶之心之后,她便也没有喝过甜米酒,今日突然喝到,她非但没有生出作呕之感,反而觉得滋味甚美,似乎瞬间能够甜腻至心坎,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滋味,缠:绵在她的思绪中,即便酒液已经入喉,仍挥之不去。
一杯甜米酒各自入喉,闲诗因为沉浸在思绪中,是以扬起弯曲的手臂并没有收回,但朝塍的手臂已经缓缓收回复原,望着她还呈现在半空中弯曲的手臂,不由地玩笑道,“怎么,嫌酒盏太小,还不尽兴?那就再喝几杯。”
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的魅惑,仿佛能拨动着她的心弦,闲诗猛地清醒过来,一张淡然的脸蛋瞬间涨得红彤彤,僵在半空的手臂也仓促收回。
该死,她居然没有将手臂收回来,还被他见缝插针地取笑到了,真是该死。
为了缓解场面的极其尴尬,闲诗随口道,“怎么是甜米酒?”
她的意思很简单,一般人家的合卺酒,应该不会用甜米酒,即便是帝王之家,应该也不会采用。
朝塍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眸光深了深,沉声道,“你第一次喝的合卺酒是何滋味?”
第一次?
闲诗一怔,随即明白,朝塍怕是以为她与花流云也喝过合卺酒。
在与他的新房里谈论与其他男人的合卺酒,似乎不像回事,闲诗紧闭着嘴唇,没有吭声,更没有将对朝塍的不满表现出来。
朝塍却继续问道,“苦,辣,涩,还令你作呕是不是?”
闲诗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她都没喝过怎么知道?
朝塍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答,言辞有些骄傲道,“真正的合卺酒,必然能令对方感到甜蜜,而不会有苦、辣、涩等滋味。”
闲诗听出来了,朝塍这是在借机讽刺她与花流云那段婚姻,是不合适的,因为她与花流云所喝的合卺酒,味道不对。
轻轻地放下酒杯,闲诗没有多言,她又不喜欢他,何必告诉他,其实她跟花流云根本没有喝过合卺酒?而且,她也不会承认,方才那杯甜米酒,确实很甜。
当然,在闲诗看来,甜米酒很甜可不是因为那是真正的合卺酒,而是因为它本身就好喝。
而她之所以没有排斥没有作呕,许是甜米酒对她是个例外,又或许,她对酒已经不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