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了。”我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喉咙被烧灼得有些沙哑了。
“陪陪我吧,哥哥。”
“……”
“不要留我一个人。”
于是凶兽又被心甘情愿地牵回牢笼当中,紧紧地抱住了怀中那过于清癯羸弱的身影。
“我回来了。”
容初弦说:“不要怕。”
……其实我根本没怕。
在被容初弦抱住后,我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眼中的神色再清醒不过了——
我的病症的确好的差不多,身上的高热都是被我用那点剩下的真元,一点点逼出来的。
不太好受,有些头晕。
但好在不到会损害根骨的地步。
不能让容初弦离开。
他必须全程旁观、感知,甚至参与。那样的刺激才会是最激烈的、冲突那一刻的矛盾才会到达顶峰。
我的唇角无声地动了动。
……对不起。
这一个时辰度过,显然对于我们两人都是煎熬。
我不怎么舒服,容初弦更是风声鹤唳。不必提躺下休息了,哪怕我只是轻咳一声,都能激得容初弦的身体紧绷到极致,然后凑过来,拿额头贴上我的额头,一点点感知温度。
几次想去熬药,又被我缠上。
容初弦能获得药的前提,是认知上的“合理”,他能从砂钵中熬出药来,却不能凭空变出来,就这样被我死死限制住,也是好悬没心力憔悴地崩溃。
天际被染上一点霜白。
天亮的很快,落进室内的光勉勉强强、模模糊糊地能看清室内的景象了。容初弦抱着我,手心上都是湿润浸出来的汗。他感受到怀中体温的下降,看着我闭垂着的眼、似乎十分平和的模样,终于从整夜的心绪不安中被解放出来,很轻、很轻地松了一口气。
我却知道是时候了。
经过这显得很漫长的铺垫,在容初弦略微放心的时候,我的“欺骗”的效果可以运用到极致了。
不再将真元用在制造灼烫的高热上——它激荡在肺腑当中,冲击着心脉,我的喉口顿时溢散出一股腥味,此时却不再做半点的克制忍耐。我微微侧过头,在容初弦那身单薄的白衣上,吐出了一口殷红色腥血来。
里面似乎还带着像是内脏破碎后带出的絮状物。
即便我立即紧合住了嘴,还是不断有鲜血顺着唇角淌下,惨烈至极。
过于鲜红、刺眼的腥红,在容初弦的上衣处绽开来,溅射出细丝一般的痕迹,像是一柄柄向外扎出来的剑。
那一瞬间,容初弦的脸色非常的“冷淡”。
但仔细看来,其实是空白的,才显得冷漠。
好像思维能力被一瞬间剥夺了,容初弦的脑海当中是空白的,这种诡异的定格在持续了有好几秒后,那鲜红的颜色才直白的、凶悍地扎进了他的眼中,没有一点可以抗争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