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他在溪边俯身,水面倒映着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
量子伪装完美覆盖了机械心脏的痕迹,连掌纹都重新排列过。
但当手指无意识敲击刀柄时,依然保持着奏阅奏章时的节奏。
三天后,李十二在洛阳最大的酒肆"醉仙楼"扬名。
他独饮三坛剑南春不倒,即兴创作的《少年行》被歌女们争相传唱。
当夜有地痞调戏卖唱女子,他掷出的酒盏击碎对方三颗牙齿,从此"碎牙郎君"的名号不胫而走。
"李大侠!"这日清晨,客栈掌柜慌张叩门,"漕帮的人堵在门口,说您昨日打伤的是他们三当家……"
李世民握刀的手突然僵住。
透过窗棂,他看见三十多个手持棍棒的汉子正在泼粪污他的白马。
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就像武德九年六月,当他发现太子府私藏的十万精兵布防图时。
刀光如雪。当第七个漕帮弟子捂着胳膊倒地时,李世民突然收势。
这些市井之徒的招式里,分明带着突厥骑兵的影子。
最瘦小的那个少年,进攻时总不自觉地护住左肋——
正是他当年在虎牢关大败窦建德时,亲自改良过的玄甲军破绽。
"停手!"他甩刀震飞众人兵器,"你们师父是谁?"
人群突然静默。
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巷尾踱出,枯瘦的右手做着古怪手势——那分明是秦王府死士的暗号!
量子通道在此时产生波动。
李世民感到机械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播放《破阵乐》,承烨的哭声从时空裂隙中隐约传来。
当老者的判官笔即将刺入他咽喉时,一道紫光闪过,酒肆、漕帮、洛阳城都化作数据碎片。
"李翰林,高力士大人又催那首《清平调》了。"小太监的声音带着颤抖。
李世民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坐在沉香亭的石凳上,面前宣纸被墨汁晕染了一大片。
这次他成了天宝元年的李白。
量子伪装赋予他惊人的诗才,但机械心脏在胸腔中发出不协调的嗡鸣。
亭外牡丹丛中,杨贵妃的金步摇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韦贵妃当年戴的那支。
"云想衣裳花想容……"笔锋突然顿住。
李世民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观察禁军布防——
玄武门方向的哨位增减,兴庆宫巡逻队的交接间隙。这些本能般的军事分析,让诗句变得支离破碎。
夜宴时更糟。当玄宗要求即兴作诗赞美杨妃新染的指甲时,他脑中浮现的却是承乾宫那些被毒杀的宫女。
琉璃盏中的葡萄酿突然变成血色,高力士的笑脸与当年东宫太监重叠在一起。
"陛下!"他失控地打翻酒盏,"您可知荔枝驿马累死多少农户?"
刹那寂静后,量子警报响彻脑海。时空管理局的红色警告悬浮在视网膜上:
【历史关键节点偏离风险97%】。在侍卫冲上来前,紫晶方舟的回收程序紧急启动,将他的意识拽出这具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