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微微一笑,拱手道:“劳烦主公挂念,亮幸不辱命。只是如今军情紧急,大战在即,还恕亮无暇与主公细说别后之事。敢问主公,前者亮所约定的各项军马、战船、粮草、器械等应战之物,皆已准备妥当否?”
刘备连忙答道:“军师放心!一切皆已依照军师吩咐,收拾停当久矣,只等军师回来,便可随时听候调遣,出征杀敌!”
孔明点了点头,当即便与刘备、刘琦一同,升帐议事。他先是对赵云分付道:“子龙将军,你可立刻统领本部三千精兵,携带充足的火油、硫黄等引火之物,秘密渡过长江,径直赶往乌林方向的北岸小路,选择一处树木丛杂、芦苇茂密之地,设下埋伏。依亮推算,今夜四更之后,曹操大军若败,必然会惊慌失措,不辨路径,仓皇从那条小路奔逃。你可等他大队人马过去之后,便在其队伍的半中间,纵起一把大火,将其截为数段。如此一来,虽然不能将曹军尽数剿灭,但也足以使其死伤过半,元气大伤!”
赵云领命,随即问道:“军师,乌林那边有两条小路:一条向西,可通往南郡(曹仁驻守之地);另一条向北,则可退往荆州腹地。不知曹操败逃,会选择哪一条路径?”
孔明胸有成竹地答道:“南郡方向,如今战局未明,且有我军水师出没,曹操必不敢冒险前往。他若败退,十有八九,会选择先退往荆州,稍作喘息,然后再收拢残兵败将,伺机退回许昌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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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点头称是,当即领了将令,点齐兵马,自去准备不提。
孔明又唤过猛将张飞,分付道:“翼德贤弟,你可统领本部三千精兵,亦即刻渡过长江,前往彝陵方向,在一条名为‘葫芦谷’(虚构险要地名,形如葫芦,易守难攻)的谷口之处,设下埋伏。曹操若从乌林败退之后,必不敢冒险从南彝陵小路逃窜(此处或有孙权军队埋伏),十有八九,会选择绕道北彝陵方向,企图突围。你可耐心等待,依亮推算,明日曹军败兵逃至葫芦谷时,必定是人困马乏,饥渴难耐,又恰逢大雨初歇,他们必然会停下来埋锅造饭,以图恢复体力。你只须在山顶之上,远远望见谷中烟火升起,便立刻指挥军士,从两边山坡之上,同时放起大火,将谷口封死。如此一来,虽然不一定能活捉到曹操老贼,但翼德你这一场大功,料想也绝对不会小了!”
张飞闻言,豹头环眼之中,精光暴射,兴奋地大吼一声,领了将令,亦点齐兵马,自去安排不提。
孔明又唤过糜竺、糜芳、刘封三人,分付道:“你三人各领一支小型船队,分头行动,在长江沿岸各处水域游弋巡逻。待到曹军大败,必然会有无数残兵败将,或乘小船,或抱着木板,四散逃窜。你等可趁机四处剿杀擒拿这些败军之将,并尽可能多地夺取曹军遗弃的各种兵器、铠甲、战船等军需物资,以充实我军。”
糜竺、糜芳、刘封三人亦齐声领命而去。
随即,孔明又起身,对一旁的荆州公子刘琦拱手说道:“武昌(今湖北鄂州)乃是江夏郡的战略要地,亦是此战我军后方的重要屏障,地位最为紧要。还请公子即刻返回武昌,亲自坐镇,并率领麾下所属兵马,在武昌城外的长江岸口,严密布防。曹操大军一旦溃败,必然会有不少残兵败将,顺流而下,企图逃往武昌方向,以图苟活。公子可相机将其擒获,但切记不可轻率出城追击,以免中了敌人奸计,只需固守城池便可。”
刘琦深知此战关系重大,不敢怠慢,当即辞别了刘备、孔明,自回武昌调兵遣将去了。
最后,孔明才对刘备说道:“主公,为策万全,还请主公亲自率领一支精兵,前往樊口(夏口下游一处地势较高的江边要隘)屯扎,选择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地,安营扎寨,届时便可凭高而望,坐山观虎斗,亲眼欣赏今夜周公瑾火烧赤壁,大破曹贼的壮丽景象了!”
此时,大将关羽一直侍立在刘备身旁,见孔明将各项任务都已分派完毕,却唯独没有提及自己,心中早已是按捺不住,面露不悦之色。他丹凤眼一挑,卧蚕眉一竖,踏前一步,朗声说道:“关某自从跟随兄长征战沙场以来,南征北战,身经百战,大小战役,何曾有一次落于人后?今日正逢与曹操这等强敌决一死战的紧要关头,军师却偏偏不委派任务于我,此究竟是何用意?莫非是看不起我关某的本事么?!”他声如洪钟,身上那股久经沙场凝聚而成的“忠义煞气”与“武圣之威”勃发出来,竟让帐内的空气都为之一滞。
孔明见状,微微一笑,从容答道:“云长将军息怒,休得误会。亮并非不委用将军,实乃是有一处最为紧要、也最为艰险的隘口,非将军这等盖世英雄不能镇守。只是此事,却还有些许违碍之处,亮心中尚有疑虑,故而不敢轻易将此重任托付于将军啊。”
关羽闻言,更是疑惑,连忙追问道:“究竟有何违碍之处?还请军师明示,关某愿闻其详!”
孔明目光深邃地看着关羽,缓缓说道:“昔日曹操于土山之上,曾对将军有解鞍卸甲、赠袍赐马之厚恩,后又上表天子,封将军为汉寿亭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礼遇不可谓不重。将军侠肝义胆,义薄云天,想必心中也定然感念曹操当日之情,时刻不忘图报。依亮推算,今日曹操若是兵败之后,穷途末路,十有八九,会从华容道方向逃窜。倘若亮派遣将军前往华容道埋伏拦截,以将军的仁义之心,只怕到时候见了曹操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定会念及旧日恩情,不忍下手,反而会将其轻易放过。如此一来,岂不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因此,亮才迟迟不敢将此重任托付于将军啊。”孔明这番话,看似在为关羽着想,实则却是在巧妙地运用“激将法”与“心理暗示”,他那“河洛书院”秘传的“心法”,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关羽听了孔明这番话,果然被激起了心中的傲气,他丹凤眼圆睁,美髯飘动,朗声大笑道:“军师真是好心太过,未免也太多虑了!当日曹操确实是对关某有知遇之恩,礼遇有加。但关某亦早已在万军之中,斩杀了其麾下上将颜良,又诛杀了河北名将文丑,为他解了白马之围,早已报答过他当日的恩情,两不相欠了!今日倘若在战场之上再次撞见曹操,那便是各为其主,不共戴天之仇敌!关某又岂会因私废公,念及旧情而轻易放过他这条老狗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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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追问道:“倘若将军到时候真的顾念旧情,不忍下手,又当如何?”
关羽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愿依军法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孔明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还请云长将军立下军令状,以示决心。”
关羽二话不说,当即便取过纸笔,唰唰几笔,写下了一份军令状,郑重地交到孔明手中。随即,他又反问道:“军师,若是那曹操老贼,不从华容道那条小路经过,我又该当如何?”
孔明微微一笑,从容答道:“倘若曹操不从华容道经过,亮亦愿与将军立下军令状,甘受责罚。”
关羽闻言大喜,心中那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孔明随即分付道:“云长将军,你可带领关平、周仓(关羽义子与贴身护卫,皆是‘炼体’大成的好手)并五百名精锐校刀手,即刻赶往华容小路两旁的高山密林之处,多备柴草,堆积起来。待到曹军败兵将至,便可点燃柴草,放起一股浓烟,一来可以作为信号,二来也可虚张声势,引诱曹操自投罗网。”
关羽有些不解,问道:“曹操那老贼,生性多疑,又精通兵法。他若是望见前方烟火升起,必然会知道山中必有埋伏,又如何肯轻易前来送死?”
孔明智珠在握,抚须笑道:“云长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兵法之中,‘虚虚实实,兵不厌诈’的道理么?曹操虽然老谋深算,善于用兵,但他此刻必定是兵败如山倒,惶惶如丧家之犬,急于逃命,心神慌乱之下,判断力自然会大打折扣。他望见前方烟火升起,反而可能会以为是我军故布疑阵,虚张声势,想要将他引向别处,而这华容小路,看似有埋伏,实则可能才是真正的生路。如此一来,他反而会不顾一切,冒险闯入这条路来。到那时,还请将军休得容情,务必将其擒获,或当场斩杀!”
关羽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对孔明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领了将令,带着关平、周仓并五百名精锐校刀手,杀气腾腾地朝着华容道方向埋伏去了。
待到众将皆已领命而去,刘备依旧有些不放心地对孔明说道:“军师,吾二弟云长,向来义气深重,性如烈火。倘若那曹操老贼,果然如同军师所料,从华容道方向逃窜,以云长之性情,只恐怕…只恐怕他真的会念及旧日恩情,不忍下手,将其放过啊!到那时,岂不是功亏一篑,纵虎归山了么?”
孔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道:“主公不必过虑。亮昨夜仰观天象,见紫微星晦暗不明,贪狼星虽有劫难,却光芒未绝,其命数之中,注定不该绝于此地。亮之所以明知云长将军可能会放走曹操,却依旧派遣他前往华容道埋伏,实则是想借此机会,了却云长将军与曹操之间的一段恩怨,也好让他今后能够彻底斩断旧情,全心全意辅佐主公,成就大业。留着曹操这条性命,亦是天意使然,非人力所能强求。如此一来,也算是卖了云长将军一个顺水人情,于我等日后大计,亦不无裨益,此亦不失为一桩美事啊。”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其中蕴含的深意,恐怕只有他自己才完全清楚。他似乎早已通过某种“卜算”之术,预见到了未来的某种可能,而此刻的安排,不过是在顺应那冥冥之中的“天道”罢了。
刘备听了孔明这番解释,虽然未能完全理解其中玄机,但见他智珠在握,神情笃定,心中也不由得对其更加敬佩,叹道:“先生神机妙算,洞察天机,世间罕有其匹!备能得先生辅佐,实乃三生有幸!”
孔明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随即,便与刘备一同,率领一支亲兵卫队,前往樊口高地,准备登高远望,坐看今夜周瑜火烧赤壁,大破曹军的旷世奇功。只留下谋士孙乾、简雍等人,负责留守夏口城池,处理日常事务。
却说曹操在中军大帐之中,与帐下众将焦急地等待着黄盖前来“投降”的消息。这一日,东南风刮得异常猛烈,江面上波涛汹涌,气温也似乎比往日低了几分,令人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谋士程昱见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再次入帐向曹操进言道:“启禀丞相,今日东南大风,刮得如此强劲而持久,绝非寻常天象。我军船只皆已连锁,行动不便,倘若敌军趁此风势,采用火攻之策,后果不堪设想。还请丞相务必早作提防,以防不测啊!”他总觉得这风来得太过蹊跷,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非自然的力量。
曹操此时早已被连日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又对庞统的“连环计”深信不疑,哪里还听得进程昱的忠告?他反而不耐烦地大笑道:“仲德先生真是多虑了!古人云:‘冬至一阳生,阴极而阳复。’如今正值隆冬时节,偶尔刮起几日东南风,亦是天地自然循环之理,何足为怪哉!先生不必杞人忧天了!”
正在此时,忽有军士慌慌张张地跑进帐来,禀报道:“启禀丞相!江东方向,有一只小型快船,冒着风浪,火速驶来,船上之人自称是黄盖老将军的亲信,有十万火急的密书要面呈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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