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听了钟会之言,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仔细思量片刻,觉得确有道理。便传令召文鸯、文虎兄弟入帐,非但没有治罪,反而温言抚慰,赐予骏马锦袍,加封二人为偏将军、关内侯。
文鸯、文虎兄弟二人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想竟峰回路转,不但免死,反而??????厚赐,对司马昭的“宽宏大量”感激涕零,当即叩首谢恩。随后,兄弟二人披挂整齐,乘上骏马,绕着寿春城墙,向城内高声喊话:“城中的兄弟们听着!我二人乃文钦之子,司马大将军不念旧恶,已赦免我等死罪,并加官进爵!大将军仁德宽厚,汝等何不早早出城归降,共取富贵!”
城内守军闻听此言,又见文鸯、文虎果然在城外耀武扬威,皆是议论纷纷:“连文鸯这等与司马氏有深仇大恨之人都得到了赦免和重用,何况我等寻常将士乎?”于是,城中“投降之意”愈发浓厚,军心彻底瓦解。诸葛诞闻之,更是暴跳如雷,日夜亲自巡视城防,但凡发现有交头接耳,或面露降意者,立斩无赦,试图以“高压杀戮”来震慑军心,殊不知此举更是加速了众叛亲离。
钟会见城中人心已彻底动摇,寿春城破在旦夕,便向司马昭进言道:“大将军,如今城内人心已变,诸葛诞众叛亲离,已是冢中枯骨,我军可乘此时机,发动总攻,一鼓作气,拿下寿春!”
司马昭大喜,当即下令三军,擂鼓呐喊,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向寿春城发起猛攻。守将曾宣早已暗通款曲,见魏军攻势凶猛,当即打开北门,迎接魏军入城。
诸葛诞正在城楼之上督战,忽闻北门已破,魏军蜂拥而入,城中喊杀声震天,自知大势已去,万念俱灰。他慌忙召集身边仅存的数百名亲兵,试图从城中小路突围。行至吊桥边,正与魏将胡奋率领的追兵撞个正着。胡奋认得是诸葛诞,大喝一声,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诸葛诞的头颅应声而断,滚落在地,其“不甘之魂”与满腔“忠愤之血”,一同消散在这乱世之中。其麾下数百亲兵,亦尽数被俘。
与此同时,王基率兵攻至西门,正遇到依旧在负隅顽抗的东吴将领於诠。王基厉声大喝:“於诠!城已破,汝主帅已亡,何不早降,尚可保全性命!”
於诠须发戟张,虎目圆睁,手中大刀已是伤痕累累,身上亦是血迹斑斑。他怒视王基,厉声骂道:“无耻匹夫!我於诠受大吴厚恩,奉命出征,救援友邦。如今城破失陷,已是奇耻大辱,岂能再苟且偷生,屈膝降贼,为人耻笑?!大丈夫生于乱世,马革裹屍,得死于沙场之上,乃是人生至幸之事!”言罢,他猛地将头上的兜鍪掷于地上,口中发出震天的怒吼,挥舞着战刀,如同一头受伤的猛虎,竟主动向着数倍于己的魏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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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冲右突,刀刀搏命,竟连斩数名魏兵。然终究是寡不敌众,力竭筋疲,又兼身负重伤,最终被乱军淹没,死于重围之中。其“忠勇刚烈之气”,感天动地,连魏军将士亦为之动容。
司马昭率军进入寿春城,下令将诸葛诞的家眷老小,尽数搜捕,枭首示众,并夷其三族,以儆效尤,其“铁血无情之意”令人不寒而栗。武士又将擒获的诸葛诞麾下死士数百人,五花大绑押至司马昭面前。
司马昭端坐堂上,面无表情地问道:“尔等降是不降?”
那数百名死士,虽衣衫褴褛,浑身血污,却个个昂首挺胸,毫无惧色,齐声大叫道:“我等誓与诸葛公同生共死,为国尽忠,宁死不降国贼!”其“视死如归之意”响彻云霄。
司马昭勃然大怒,喝令武士将他们尽数押往城外,逐一审问:“降者可免一死!”
然自始至终,竟无一人开口乞降!武士手起刀落,一颗颗不屈的头颅滚落在地,直至数百人尽数被杀,亦未曾有一人屈服。其场面之惨烈,其精神之刚勇,令司马昭亦不由得暗自心惊,半晌无语,最终长叹一声,下令将这些忠勇之士的尸骨好生掩埋。
却说随诸葛诞一同反叛的东吴兵马,大半在城破之后投降了魏军。散骑长史裴秀向司马昭进言道:“启禀大将军,这些吴兵的老小家眷,皆在江东淮南一带。如今虽已投降,然其心未必归附,若留之于中原,日久生变,恐为后患。依臣之见,不如效仿白起长平之事,将这些降兵尽数坑杀,以绝后顾之忧。”其“狠毒之策”令人发指。
钟会在一旁听罢,连忙出言反对道:“裴公此言差矣!自古以来,用兵之道,当以保全国家,安抚万民为上策。诛杀元凶首恶即可,何必伤及无辜降卒?若将这些降兵尽数坑杀,非但有伤天和,失却仁义,更会使天下震恐,人人自危。此乃下策,万万不可行。依会之见,不如将这些吴兵尽数释放,任其返回江南故土。如此一来,既可彰显我大魏皇恩浩荡,仁德宽厚,又能使吴人感念大将军不杀之恩,消其敌意,或可为将来平定江东,埋下善因。”
司马昭听了钟会之言,沉吟片刻,点头道:“士季所言,甚合我心。便依你之计,将这些吴兵尽数放还。”他此举,亦有向江东示威,并分化瓦解吴国内部之意。
于是,数万名吴军降卒,在经历了九死一生之后,竟意外获得了生还的机会,对司马昭的“仁德”感恩戴德,纷纷返回江南。吴将唐咨,因惧怕孙綝的残暴,不敢返回东吴,亦率部投降了司马昭。司马昭对其皆加以重用,命其分散驻守于三河之地,以充实魏国兵力。
至此,淮南之乱彻底平定。司马昭正欲班师回朝,不想忽有紧急军情从西线传来:西蜀大将军姜维,趁其主力东征淮南,关中兵力空虚之际,再次尽起汉中之兵,大举北伐,已连克数城,兵锋直指长城一线,截断了关中与陇西的粮草补给线!
司马昭闻报,不由得大惊失色,刚刚平定淮南的喜悦荡然无存,急忙召集众将,商议退兵西向,抵御蜀军之策。
与此同时,蜀汉后主刘禅,听从谯周等人的建议,改延熙二十年为景耀元年,试图以新年号带来新气象。然国力衰微,人心思安,非改元所能扭转。
大将军姜维在汉中,再次整顿兵马,选拔勇将。军中校尉蒋舒、傅佥二人,皆颇有胆勇,深得姜维赏识,被提拔为心腹将领,每日加紧操练士卒,演习阵法。
忽有细作从魏国传来密报,言淮南都督诸葛诞起兵反抗司马昭,东吴亦发兵相助,司马昭已亲率魏国太后与皇帝,并两都主力兵马,尽数东征淮南去了!
姜维闻听此讯,不由得抚掌大笑,对诸将道:“天助我也!司马昭老贼,倾巢东下,关中必定空虚!此乃我大汉复兴中原,剿灭国贼的天赐良机!此番出兵,大事必成矣!”他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北伐烈火”再次熊熊燃烧,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
他当即修下表章,星夜送往成都,向后主请命,愿倾汉中之兵,再伐中原。
朝中中散大夫谯周,此人深明历数,亦能观测“国运兴衰”,听闻姜维又要北伐,不由得扼腕长叹道:“唉!近些年来,朝廷之上,后主沉溺于酒色享乐,信任宦官黄皓等奸佞小人,不理朝政,国事日非。而姜伯约却连年穷兵黩武,不恤军士死活,致使民力凋敝,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我大汉国祚,危在旦夕矣!”他忧心忡忡,遂引经据典,写下了一篇名为《仇国论》的文章,派遣心腹之人,送往汉中,试图劝说姜维罢兵息战,休养生息。
姜维接到《仇国论》,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或问:自古以来,能以弱胜强者,其用兵之术究竟如何?答曰:身处大国而无内忧外患者,其君臣往往骄傲懈怠;而身处小国而常有忧患者,其君臣则往往励精图治。骄傲懈怠则容易滋生内乱,励精图治则国家安定,此乃世间常理。故而周文王爱民如子,积蓄力量,方能以弱小之国战胜强大的商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体恤民众,方能以衰败之国消灭不可一世的吴王夫差。这便是以弱胜强的真正秘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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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问:想当年楚汉争霸,楚国强盛,汉国弱小,双方曾划定鸿沟为界,约定罢兵。然张良却认为,民心思定,人心所向,难以轻易动摇,遂劝说汉高祖率兵追击项羽,最终大破楚军,项羽自刎乌江。这难道不是以弱胜强,且不必效仿周文王、越王勾践那般徐徐图之吗?答曰:商、周之时,诸侯世袭,君臣之分早已根深蒂固。在那种时代,即便有汉高祖那样的英雄,又怎能凭借三尺青锋,轻易夺取天下呢?等到秦朝废除分封,改行郡县之后,百姓不堪秦朝暴政之苦,天下分崩离析,豪杰并起争夺。如今我大汉与北魏,皆是传承数代,国祚已定,并非秦末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时,实际上更像是六国并立,互相抗衡的局面。因此,我等可以效仿周文王,积蓄国力,待时而动,却难以效仿汉高祖,一蹴而就。时机成熟才能行动,胜算较大方可出兵。所以,商汤、周武王之师,皆能一战而定天下,正是因为他们看重民力,审时度势的缘故啊。倘若一味地穷兵黩武,不幸遭遇重大失败,即便有再高明的智者,也难以挽回败局了。”
姜维看完这篇《仇国论》,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将其掷于地上,厉声喝道:“此等腐儒之见,目光短浅,只知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安知我恢复中原,重兴汉室之雄心壮志哉!”他认为谯周所言,皆是怯懦畏战之词,动摇军心,其“急功近利之意”与对自身能力的“过度自信”,使他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
他当即下令,尽起汉中大军,号称二十万,再次杀向中原。出兵之前,他询问心腹将领傅佥道:“以将军之见,我军此番出征,当先取何地为宜?”
傅佥思索片刻,答道:“启禀大将军,据末将所知,魏国屯积粮草之处,多在长城一线。如今司马昭主力东征,关中空虚,我军可出奇兵,径直攻取骆谷,翻越沈岭,直捣长城。若能先焚其粮草,断其补给,而后再挥师直取秦川,则中原大地,便如探囊取物,指日可定矣!”
姜维闻言,抚掌大笑道:“将军之见,与吾之计,不谋而合也!”当即依傅佥之策,亲率大军,秘密出骆谷,翻越险峻的沈岭,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魏国长城防线之前。
却说负责镇守长城一线的魏将,乃是司马昭的族兄司马望。此人虽名为宗室,然才能平庸,守成尚可,临机应变则有所不足。城中虽屯积了大量的粮草军械,然守军兵力却相对薄弱,皆因主力已被司马昭调往东线。
司马望听闻蜀军数万大军,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长城之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与其麾下将领王真、李鹏二人商议。三人合计之后,自知兵力不足,不敢固守坚城,竟率领城中大半兵力,退往城外二十里之处下寨,试图凭借野战,迟滞蜀军攻势,等待援军。
次日,蜀军大队人马杀到。司马望硬着头皮,与王真、李鹏二将共同出阵迎敌。姜维一马当先,立马阵前,遥指司马望,厉声喝道:“司马望匹夫!汝家司马昭,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如今更是将当今天子挟于军中,名为亲征,实则欲效仿当年李傕、郭汜之流,操控君上,行不轨之事!吾今奉大汉天子明诏,兴仁义之师,前来问罪!汝若识时务,当早早献城归降,尚可保全尔等身家性命。若敢顽抗,负隅顽抗,城破之日,必将尔等全家老小,尽数诛戮,玉石俱焚!”他声如洪钟,其“正义凛然之气”与对司马氏的“切齿痛恨”,使得魏军阵中不少士卒都面露惧色。
司马望色厉内荏,强作镇定,大声反驳道:“姜维小儿,休在此妖言惑众!尔等蜀鄙小邦,不自量力,屡屡兴兵,侵犯我大魏神圣疆界!若不即刻退兵,必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片甲不留!”他话音未落,其背后副将王真,已然按捺不住,挺枪拍马,直冲蜀阵而来,欲要先声夺人。
蜀阵之中,猛将傅佥早已跃跃欲试,见状大喝一声,亦挺枪出迎。两马相交,双枪并举,二人战在一处。战不十合,傅佥觑个破绽,佯作不敌,拖枪便走。那王真不知是计,以为傅佥武艺不过如此,心中“轻敌之念”大起,当即催马紧追,挺枪便向傅佥后心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