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弃官但尚未离京的卢植,听闻宫中大乱,忧心汉室安危,这位一身“浩然正气”的老臣竟亲自披挂上阵,手持戈矛,立于阁楼之下,观察形势。恰好看见段珪等人正挟持着衣衫不整、花容失色的何太后仓皇逃窜。卢植虎目圆睁,一声怒喝,声如洪钟,蕴含着纯正的“儒家正气”,直击段珪心神:“段珪逆贼!竟敢劫持太后!还不速速放下!”
段珪做贼心虚,被卢植气势所慑,回头望了一眼,竟不敢上前,丢下太后,转身便逃。何太后趁机从阁楼的窗户中跳下,被卢植及时接住,救了下来。
另一边,杀红了眼的吴匡冲入内庭,恰好撞见何进之弟、车骑将军何苗也提着剑跑出来。吴匡一眼认出他,立刻大吼:“何苗与阉竖同谋,害死亲兄!此等卖兄求荣之贼,当与阉宦一同诛杀!”周围士兵本就对何苗勾结宦官心存不满,此刻群情激奋,齐声呐喊:“斩此逆贼!”何苗大惊失色,转身欲逃,却早已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士兵围住,乱刀齐下,顷刻间也被砍为肉泥,下场凄惨。
袁绍杀得兴起,更下令士兵分头冲击各处宦官府邸,将其家属,无论老幼,尽数诛杀!一时间,洛阳城内血流成河,哭嚎震天。许多并非宦官但天生无须、或者刮了胡子的人也惨遭误杀,暴虐的“煞气”与无辜者的“怨气”混合,使得洛阳上空的“气”场变得更加污浊不堪。
曹操并未参与滥杀,他一面指挥士兵扑灭宫中大火,一面迅速找到何太后,请她暂时主持大局,稳定人心,同时急派兵马追击张让等人,务必寻回少帝与陈留王。
却说张让、段珪等人,劫持着少帝和陈留王,在夜色与混乱的掩护下,冲出洛阳城,连夜向北邙山方向奔逃。约摸二更时分,跑得人困马乏,忽闻身后喊杀声震天,火把如龙,追兵已至!领头的是河南中部掾吏闵贡,他纵马狂追,大喝:“逆贼休走!留下陛下!”
张让自知罪孽深重,又见追兵势大,已无生理,绝望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纵身跳入冰冷的洛水之中,自尽身亡。其余宦官亦四散奔逃,段珪则带着少帝和陈留王躲入河边的乱草丛中。闵贡等人马不停蹄地四散追捕,却暂时失去了目标。
少帝与陈留王,两个养尊处优的少年天子与亲王,何曾经历过这等惊吓与颠沛?他们在冰冷的露水中瑟瑟发抖,腹中饥饿,又冷又怕,紧紧抱在一起,躲在草丛里低声啜泣,连大声哭喊都不敢。熬到四更时分,寒意更甚。
年仅九岁的陈留王刘协,虽也害怕,但“意”志却比他哥哥少帝刘辩(十四岁)坚定得多。他擦去眼泪,低声道:“皇兄,此地阴冷潮湿,不可久留。追兵虽暂去,未必不回。我等须得自己寻找生路。”
于是,兄弟二人互相搀扶,将衣带打结系在一起,艰难地爬上河岸。四周漆黑一片,荆棘丛生,根本无路可寻。正当绝望之际,奇异的景象发生了——数千只流萤忽然聚集而来,发出柔和的荧光,围绕在兄弟二人面前飞舞盘旋,如同指路的明灯,隐隐驱散了周围一丝阴冷的“怨煞”之气。
陈留王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皇兄你看!此乃天不绝我大汉!是上天派来引路的!”
两人精神稍振,跟随着萤火虫的光芒,在黑暗中蹒跚前行。渐渐地,他们找到了一条模糊的小径。走到五更时分,两人脚底都已磨破,疼痛难忍,再也走不动了。恰好看到山冈边有一个废弃的草堆,便依偎在草堆旁,昏昏睡去。
这草堆前方不远,乃是一处庄园。庄主崔毅,乃是前朝司徒崔烈之弟,因不满十常侍专权,卖官鬻爵,嫉贤妒能,便辞官隐居于此。是夜,崔毅做了个奇梦,梦见两轮红日坠落在自家庄园之后。惊醒之后,心中不安,便披衣出户查看。只见庄后方向红光冲天,并非火光,而是一种祥瑞温和之气。他连忙循着红光找去,正见草堆旁睡着两个衣衫褴褛却气度不凡的少年。
崔毅上前问道:“二位小郎君,是哪家子弟?为何深夜流落于此?”
少帝刘辩惊醒,面对陌生人,吓得不敢言语。陈留王刘协却镇定地站起身,指着刘辩道:“此乃当今大汉天子!因遭十常侍作乱,逃难至此。吾乃陛下之弟,陈留王刘协是也。”他年纪虽幼,言语却清晰流利,自有一种皇家气度。
崔毅闻言大惊失色,仔细一看,果然见少帝眉宇间有潜龙之气,陈留王更是器宇不凡,连忙下拜:“罪臣崔毅,不知圣驾降临,死罪!死罪!”他急忙将二人扶入庄内,寻来干净衣物,奉上热汤米粥。
再说那河南中部掾吏闵贡,在追击过程中擒住了宦官段珪。闵贡厉声质问:“天子何在?速速说来,饶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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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珪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逃、逃乱之时,已在半路失散,小人实不知陛下如今在何处……”
闵贡见问不出结果,又恨其劫持君驾,不再废话,拔剑便砍下了段珪的首级,悬挂在马项之下,然后分派部下继续四散搜寻,自己则单人独骑,沿着河岸一路寻觅。恰好寻到崔毅庄前,见到了悬首的段珪,崔毅遂将事情经过告知。闵贡闻言大喜,急入庄中拜见少帝与陈留王,君臣相见,抱头痛哭。
闵贡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受惊了,请速回宫中,以安天下人心!”
崔毅庄上贫寒,只有一匹瘦弱的老马,便备给了少帝骑乘。闵贡则与陈留王同乘一骑。一行人辞别崔毅,离开庄园,向洛阳方向返回。
行不至三里,忽见前方尘土大起,一支军容鼎盛、煞气冲天的大军迎面而来。为首的司徒王允、太尉杨彪,以及袁绍、淳于琼、赵萌、鲍信等刚刚赶来会合的将领们见状,无不大惊失色。少帝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袁绍纵马而出,厉声喝问:“来者何人兵马?意欲何为?”
绣旗招展处,一员威猛大将拍马而出,铁甲狰狞,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煞气”,正是董卓!他声若洪钟,喝道:“天子圣驾何在?!”
少帝刘辩被董卓的煞气所慑,身体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出来。陈留王刘协却毫不畏惧,一勒马缰,上前几步,挺直小小的身板,朗声斥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董卓一愣,没想到这小娃娃竟有如此胆气,沉声道:“吾乃西凉刺史董卓!奉诏前来清君侧!”
陈留王目光锐利,直视董卓:“汝既是奉诏而来,是欲保驾,还是欲劫驾?”
董卓答道:“特来保驾!”
陈留王小脸一扬,语气威严:“既是保驾,天子在此,为何不见你下马参拜?!”
董卓闻言,心中大为震动!他纵横西凉,杀人如麻,便是朝中三公九卿见了他,亦无不畏惧其“煞气”威压,没曾想今日竟被一个九岁孩童当面喝斥!他仔细打量陈留王,只见这孩子虽年幼,但“意”志坚定,眼神清澈锐利,毫无惧色,言语应对,条理分明,远胜旁边那个只知战栗的少帝。董卓心中暗道:“此子……比其兄强胜百倍!有此等胆识心智,方可为帝!”一股废立之心,已悄然在他心中滋生。他不敢再托大,连忙翻身下马,对着少帝与陈留王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拜于道左。
陈留王见状,这才缓和了语气,以皇帝的名义对董卓加以抚慰,言辞得体,不卑不亢,从头至尾,毫无错漏。董卓越发惊奇,废立之念更坚。
于是,董卓兵马与百官合为一处,簇拥着少帝与陈留王返回洛阳皇宫。入宫见到何太后,又是一番痛哭。待混乱稍定,检点宫中府库之时,却发现那象征着皇权天命、凝聚着大汉龙气的传国玉玺,已不知所踪!
董卓虽然名义上将兵马驻扎于城外,但他每日皆亲自带铁甲卫队入城巡视,骑兵在他的纵容下,横冲直撞于洛阳街市,随意欺凌百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整个洛阳城被一股暴戾、恐慌的“煞气”所笼罩。董卓本人更是频繁出入宫廷,视禁宫如自家后院,态度傲慢,略无君臣之礼,其强大的“煞气”和“意志”,隐隐已压制住了残破的皇宫“龙气”。
后军校尉鲍信为人忠直,且颇具眼光,他清晰地感知到董卓身上那日益膨胀的野心与毫不掩饰的恶意“煞气”,忧心忡忡,私下找到袁绍:“本初!董卓豺狼之心,昭然若揭!其‘煞气’日盛,恐非人臣!若不趁其立足未稳,速图之,将来必成国贼,祸乱天下!”
袁绍此时心思复杂,一方面他也忌惮董卓,另一方面何进刚死,朝局未稳,袁氏还未完全整合好力量,他皱眉道:“鲍信,朝廷方经大乱,人心惶惶,根基动摇。董卓手握重兵,煞气正盛,此时轻举妄动,恐难成功,反受其害。且待时机。”
鲍信又去见司徒王允,述说同样担忧。王允沉吟道:“此事体大,干系国祚,非同小可。且容老夫细细谋划。”
鲍信见袁绍、王允皆犹豫不决,知事不可为,心中失望,暗叹一声,不愿留在洛阳这“煞气”弥漫、危机四伏之地,当夜便悄然带领本部军马,离开了洛阳,径自往泰山郡募兵去了。
董卓见无人敢于制衡,行事更加猖狂。他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将何进、何苗兄弟留下的京师兵马尽数收编,实力愈发雄厚。一日,他私下对谋主李儒道:“文优,吾欲废黜少帝,改立陈留王为君,以正朝纲。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