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与菜穗子共度一生时,我将过去人生得到的、身边绝大部分的关系都切断。至今我仍不后悔,但很难再禁得起断绝关系的痛。
在千叶车站下特急列车,我在站前搭上计程车。柴野司机的公寓旁有间大邮局,几乎不用找,约五分钟就抵达。那是一栋整洁的三层公寓,似乎有空房,挂出房仲公司的看板。
二楼的二〇二室。我按下门铃,柴野司机神情有些紧张地现身。
「谢谢你特地过来,对方刚到。」
她望向里面的房间。整洁的脱鞋处,疑似佳美的小运动鞋旁,并拢摆着一双黑包鞋。
「不好意思,屋里很乱。」
随柴野司机进屋,一名穿正式裤装的中年女子,从双人座布沙发站起。头发绑成一束,几乎脂粉未施,也没戴饰品,只戴腕表。
「这是杉村三郎先生。」
柴野司机介绍,我们笨拙地互相行礼。女子的嘴巴抿成一字型,显得非常僵硬、顽固,教人怀疑是不是遭到缝合?
我掏出今多财团的名片。
「我知道各位都是正派人士。」
迫田女士的女儿拿著名片,发出意外软弱的声音。
「我是迫田丰子的女儿,名叫美和子。」
她再次深深行礼。
「当时家母受到大家照顾了。我从柴野小姐和警方那里听到很多。家母是那种状况,一个弄不好,可能害大家遭遇危险,大家却仍保护她,非常感谢。」
「不是我们,全是柴野小姐的功劳。是柴野小姐保护迫田女士。」
柴野司机低头沉默着。我们呈三角形围坐在树脂圆桌旁。在三角的顶点之上,将建构出怎样的建筑物?从迫田美和子险峻的眉毛角度,及再次紧抿的嘴唇,仍看不出端倪。
「听说事件以后,迫田女士的状况不太理想,不知现在呢?」
美和子的薄唇开启:「身体状况稳定。她的宿疾不少,不过有在吃药……」
「她的膝盖不好吧?」
「是的,这是没办法的事。年纪大,加上长年看护太劳累。」
看护?当时迫田女士说她母亲住在「克拉斯海风安养院」,还提着大波士顿包。
可能是看到我的表情,美和子细声继续道:「家母独自照顾她的母亲‐‐我的外婆,超过十年。从外婆脑梗塞倒下后,她就一直陪在身旁。」
迫田丰子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能帮忙。
「头两年,外公身体还好,能一起照顾外婆。讽刺的是,外公反倒先走……」
要是我住在附近就好了,美和子说着,嘴巴又抿成一字型。
「但我单身,工作经常调动,没办法帮忙。」
虽然辛苦,却非罕见的例子。
「家母很早就和家父‐‐和丈夫死别。她的人生相当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