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菌丝匕首的瞬间,荧光水母在防护面罩上炸开成蓝色星云。
那些同步呼吸声突然出现四分之一拍的紊乱——这是卢峰反复强调的量子纠缠态临界点。
“现在!”我反手将匕首插进脚下岩层。
菌丝网络在黑暗中疯狂增殖,十七道脚步声同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当应急灯重新亮起时,围困我们的“复活者”已经变成满地透明晶簇,每簇核心都嵌着半截带血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
“阿尔卑斯山脉的岩石层含有微量锆石。”卢峰用镊子夹起晶簇,镜片反射着诡异蓝光,“斯隆特意选在这里动手,是想用共振频率把我们变成活体信号塔。”
娜塔莎突然按住我的防护服右臂,那里有道三小时前被通风管道划破的裂口。
透过裂缝能看到皮肤下青灰色血管正组成经纬网格,与匕首柄上浮现的坐标同步闪烁。
“我们只剩四小时。”她扯开自己领口,锁骨位置同样的血管网格正在倒计时,“斯隆的生化污染和神经干扰是组合技。”
废弃研究站的大门在暴风雪中如同巨兽獠牙。
卢峰用匕首割开锈蚀的电子锁,菌丝顺着控制电路钻进去时,我们头盔里的公共频道突然响起三十年前的苏联军乐。
“声波武器还在运作。”娜塔莎的呼吸面罩蒙上白霜,“左侧走廊第三块地砖,我参加过这种设施的逆向工程。”
我们踩着《神圣的战争》旋律节拍前进,错半步就会触发天花板的球形闪电发生器。
在第七个变奏小节,卢峰突然拽着我扑倒在地——他军靴上的冰碴在空中凝成纳粹万字符,被突然射出的激光切成燃烧的十字架。
“东德斯塔西的宗教符号陷阱。”娜塔莎从战术背心抽出石墨粉洒向虚空,隐形电网在幽蓝电弧中显形,“八十年代克格勃改造过这里。”
主控室的景象让我们同时屏息。
两百块球形屏幕悬浮在半空,每块都显示着不同国家政要的实时影像,他们的太阳穴位置全都贴着蝉翼状生物电极。
卢峰触碰控制台时,整面墙的抽屉自动弹开,露出上千个装着人脑的圆柱形培养舱。
“不是冷战遗物。”我喉咙发紧地看着培养舱标签,“生产日期是上周。”
卢峰突然剧烈咳嗽,他刚刚接入系统的平板电脑迸出火花。
娜塔莎眼疾手快扯断数据线,但已经晚了——主屏幕弹出联盟内部论坛界面,我们每个人的Id后面都跳动着鲜红的背叛概率值。
“神经脉冲是通过卫星信号增强的。”卢峰用匕首挑开控制板,露出还在搏动的鲜红肉瘤,“这些生物服务器在实时分析我们的脑波,斯隆把整个联盟都变成了……”
他的话被尖锐警报声打断。
我扑到控制台前,看着自己瞳孔识别启动的档案——m-07的权限日志显示,马克的脑波特征码与操作记录存在0。07秒延迟,这是深度催眠的典型后遗症。
“马克只是传声筒。”娜塔莎突然用俄语骂了句脏话,她指着肉瘤深处闪烁的金色芯片,“真正的操控者被设置了认知屏障,我们看到的代号都是……”
研究站的地板在此刻塌陷。
我们坠入灌满荧光液体的竖井时,看到井壁镶嵌着数百具冰封尸体,他们全都保持着双手交握置于胸前的姿势。
我的防护服内层突然开始发烫,莉莉缝在衬里的应急通讯符咒正在燃烧,这意味着联盟总部有人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认知污染程序。
“抓紧!”卢峰将匕首刺入井壁,菌丝网络托住我们下坠之势时,那些尸体突然同时睁开眼睛。
在他们泛着蓝光的瞳孔里,我看到了正在日内瓦会场布置全息投影的莉莉——她手中的调解会议议程表背面,隐约浮现出与斯隆时间线完全吻合的星图纹路。
娜塔莎突然对着我的头盔猛击一掌。
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漂浮在荧光液中的某个冰封者面容,竟与三天前会议上坚决支持我的日本代表有相同的胎记。
当这个发现引发的战栗感窜至脊椎时,公共频道里响起了莉莉平时绝不可能使用的莫斯科俚语:“蠢货们,该收网了。”
(本章完)荧光液体漫过头盔的瞬间,那些冰封尸体交握的双手突然绷直成利爪。
我的防护服在菌丝网络里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娜塔莎正用战术匕首剜去自己锁骨处异变的血管网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