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晚大哭了一场,觉得脸丢到了西伯利亚,晚饭后抱着自己的纸笔说要在八仙桌上练字。
“里面的灯泡太暗了,妈妈要做手工的话,我就没法写字,我还是在外面吧。”
许玉枝知道这丫头现在恨不得在后院搭间屋自己睡,以求不被她笑话,便也没管她,冷静一下也好,省得下次情绪激动下说出什么肯德基麦当劳的,她都没法解释。
刚才沈瑞生问了她好几遍蛋糕的事情,她用麦淇淋蛋糕给糊弄过去了。还说是星星之前看国外杂志的时候翻到的,人家杂志上有图片,她就当真了。
杂志呢?烧了。毕竟是国外的杂志,以前遗留下的,还以为处理掉了,结果被星星翻了出来,赶紧烧了。
沈瑞生信倒是信了,但还在纠结那个生日蛋糕。
要是国内有的,他花点力气和钱总能找得到,但要是国外的东西……
“我下次去沪市的时候看看,他们那儿这种东西比较多,可能找得到!”
许玉枝还能说什么,只能说你加油。
不过她还真是没想到,沈非晚竟然能惦记那么久,而且从来没跟她提过。
也不对,是提过的。
这丫头每周回来都会告诉自己学校里发生了什么,谁过生日,给同学们都分蛋糕了……
许玉枝远远的看着沈非晚趴在桌上写字的背影,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她总觉得自己很了解女儿,没心没肺的,万事不上心,甚至会告诉自己人生理想就是当个米虫。
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不了解她,这丫头属王八的,太会憋了,比她还会能憋。
有时候母女俩吵架的时候,会突然翻出来陈年旧事做例子,有时候甚至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她回忆都回忆不起来了,但星星都记得。
她看似毫不在意,其实都刻在了心里,当下从不拿出来与人说,甚至有可能的话,一辈子都不会说。
尤其是在她成年以后,她甚是学会了嬉皮笑脸的同意自己内心并不乐意的事情。许玉枝已经不知道女儿说的哪句话是从心的,哪句话是为了顺合她了。
所以,她到底是想让自己……
“玉枝。”
缝纫机就靠着后院的门,沈瑞生的脸突然出现在门边,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嗯?怎么了?”许玉枝的思绪被打断,抬头看着站得离自己只有大半米距离的男人。
沈瑞生的语气一半一半,欣喜和不确定交织在一起,“衣架上挂着的那件背心……是给我的吗?”
“不然呢?”许玉枝好笑,“你看我和星星谁能穿得下那么大的?”
确定是给自己的,沈瑞生丢掉了不确定,只剩下了欣喜。
“不是,我就是,没想到……你前两天才说要给我做,这么快就做好了。”
“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还要等等。”许玉枝低回头去,就着电灯泡,继续做着自己的手工。“我拿了你旧背心比的尺寸,应该是可以穿的,等天冷要做厚衣服的时候,还是重新量过最好。”
“嗯,天冷了再说。”沈瑞生瞧着许玉枝手上的东西都挺小的,瞧着就费眼睛,便走过去伸手把电线拉了些过来。
视线范围内的亮度骤然提高,许玉枝抬头才发现灯泡已经挪到了自己头顶,看见还举着手的沈瑞生,她抿嘴笑了笑,
“你能帮我把这堆剪碎吗?我要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