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曾经被舰炮蹂躏得如同月球表面的滩头,此刻回荡着惊天动地的怒吼与欢呼。
“狗日的小鬼子!你们的船呢?!”
“跑?老子让你们跑!”
“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杀啊!”
张海峰和赵雪明冲在最前面,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杀神。
他们身后,是同样伤痕累累却爆发出骇人气势的民兵师战士。
那些被舰队无情抛弃在滩头的日军登陆残兵,此刻成了宣泄无尽怒火的目标。
刺刀捅穿身体的闷响,大刀劈开骨头的脆响,垂死日军的惨嚎,汇成一首残酷而激昂的复仇交响。
一个年轻的民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凶狠地用铁锹劈开了一个日军曹长的脑袋,脑浆和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却浑然不觉,嘶吼着扑向下一个目标。
仇恨,如同最猛烈的燃料,点燃了每一个人的躯体。
被抛弃的日军彻底崩溃了,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跳海逃生,更多的则在绝望的反抗中被愤怒的浪潮彻底吞噬。
浑浊的海水被染成暗红,拍打着布满尸骸的沙滩。
在通往长沙的条条血路上,阻击战已臻白热化。
粤赣公路,一处险要隘口。
奉命阻击日军39旅团的92军一部,刚刚经历急行军,气未喘匀便投入战斗。
简易的工事在日军疯狂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顶住!给老子顶住!”
连长嗓子已经喊破,手中的驳壳枪枪管滚烫。
重机枪手刚打光一个弹链,就被日军的掷弹筒炸飞。
副射手满脸是血地扑上去,接过滚烫的枪身继续扫射!
一个士兵抱着集束手榴弹,在战友火力掩护下,滚入日军冲锋的人群。
“轰!”
剧烈的爆炸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暂时阻滞了攻势。
闽北鹰嘴岩崎岖的山道上,日军136联队疲惫不堪。
昨夜游击队和新四军小股部队的袭扰如同附骨之疽,炸毁的桥梁迫使他们绕行陡峭的山脊。队伍拉得老长,士兵们拄着步枪,步履蹒跚。
“砰!砰!”清脆的冷枪毫无征兆地从密林中响起,队伍末尾的两名日军应声栽倒。
“八嘎!敌袭!”军官气急败坏。
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胡乱地向密林方向射击。
袭击者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几声嘲弄般的山鸟鸣叫。
行军被迫再次停滞。军官看着腕表,又看看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险峻山路,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心脏。
长沙……还能赶得上吗?
赣南枫树岭。地方保安团依托着被炸毁的桥梁废墟和临时构筑的简易工事,死死挡住日军39旅团主力的去路。
他们的武器陈旧,弹药匮乏,但眼中燃烧的火焰足以熔化钢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