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库贴纸是“蓝A段”。
这一换——价值差上万。
如果厂方按红b处理,需要高额处理费并逐桶登记;而换成蓝A,立即省事,混入循环池。
这不是一次意外,是个系统化“毒桶洗白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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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如果这些“洗白毒桶”流入制料线,被二次提炼,那整个厂——都在吃自己的毒。
我们不是在干活,是在吞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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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在笔记里开始绘制“贴纸分流图”:
每一个调包点、桶编号、出库时间、入库地点;
用不同颜色标注“疑似洗白路径”;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将“厂内经济毒链”可视化。
但我也知道,这样做,一旦被查出,我连骨头都不会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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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四天上午,我被叫去了“谈话室”。
理由是:“疑似扰乱废料统计流程,翻检桶料过频。”
谈话的人是厂务主管葛清,一个皮笑肉不笑的中年人,长着一张“该升职的人脸”。
他没废话,开门见山:“听说你最近在翻桶?”
我笑:“安全复查流程规定,每天需二次质检。”
他盯着我,眼神像要把我撕穿。
“你知道翻错一个桶,会耽误整条线?”
我回敬道:“如果桶标贴错,会毒死一个人。”
他面不改色,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往我面前一甩。
那是一张举报单。
举报者匿名,内容写得很仔细——包括我在哪天、在哪条线上、翻了哪几只桶,还备注了“行为异常,似试图记录资料”。
我看着那张纸,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