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动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微微点头。
然后他用粉笔在旁边白墙上写下两个字:
“活着。”
我心里发凉。
这个词,在这儿居然是“需要写出来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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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班,我在澡堂后面的空地坐下喘气。
刘乾走过来,把一本油污斑斑的笔记本塞给我。
“你得开始记。”他说。
我问:“记什么?”
“毒分。”他说。
我打开本子,第一页是手写标题:
“废料毒性推定标准(内部非公布版)”
第二页开始,是一张表:
渣色温度反应速率推定毒性等级推荐处置方式深红偏紫高于70°c5秒以内高毒封包回收暗灰夹绿50~70°c延迟反应中毒掺填浅黄色无反应常温无弱毒可填埋
刘乾用铅笔在“深红偏紫”那一行旁边画了一个骷髅。
“这是你命门。”他说。
我问:“这些标准从哪来的?”
他盯着我:
“老六留下的。”
我手一抖。
那晚,我在昏黄的走廊里坐了两个小时,脑海里全是老六死前那只布鞋在冷库门口轻轻拍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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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我重新踏入作业线。
流程照旧——分类、标注、拣出、打包。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有了“眼”。
我发现:
每天8点至10点,线头进料带送来的废料比标准浓度高30%;
每周二、周四两次“清线时间”,会有“蓝标”中混进几块“红标高反材料”;
每当这种情况发生,站在中段的作业员最先中毒。
中段永远在换人。
而这些变化,全写在“日调材料预筛表”中,而这份表,根本不让普通工人看。
可刘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