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撑多久?”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沉默了几秒:“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傻的是什么人吗?”
她没看我。
“是知道有问题,还要往前冲的人。”
她嘴角动了动,像是在忍,又像是在咬牙:“那你现在是不是,最傻的那个?”
我望着她不说话。
她眼圈更红了:“他们已经不是在试探你了,是在动手杀你。”
我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还不走?”
我笑了笑,很轻:“因为我还没弄清楚,到底谁在下这盘棋。”
“你要等弄清楚再死?”她的声音提高了半分,隐约透出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你知道你今晚要是去了,可能压根出不来?”
我没吭声,只点点头。
“你疯了。”她低吼。
“没有。”我望着她的眼睛,“我只是,不想一直躲。”
她猛地把书合上,眼泪差点砸出来:“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不是神,你撑不住的!”
我走上前,伸手放在她肩膀上:“我从没想当神。我只是……想在她回来前,还站着。”
那一刻,她彻底安静了,像所有情绪被一句话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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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我如约抵达废料场。
那片地方,冷得像墓地。夜风从废铁堆间穿过,吹得地上水洼泛起一层一层的光影。铁皮棚早就锈穿,天花板上挂着倒垂的电线和蛛网,一只流浪狗从角落蹿出,朝我叫了几声,又退回阴影。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坐标所指的那间废屋前。门是虚掩的,像是有人故意为我留着。
我推开门。
屋里空无一人。
一只破旧的木箱立在屋角,上头压着一条血迹斑斑的毛巾。血是干的,颜色偏暗,像是静置多时。可我鼻子却闻出了一股人工染料的味道,刺鼻而不自然。
我没急着靠近,反手拨通老六的电话。
“带人,五分钟内到废料场坐标点。”
“怎么了?”
“钩哥动了。我要把他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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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内,场地空空如也,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第六分钟,有动静了。
是个瘦高个,从屋后绕进来,手里拎着个灰色帆布袋,步子很轻,目光警觉四顾。
我认得他——阿财,钩哥最常用的马仔。
我冷笑一声:“真觉得我会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