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一身破旧的风衣,胡子拉碴,面色蜡黄,仿佛随时会被这座城市蒸发掉。
“你找我?”
他靠在街角的烟摊旁,嘴角叼着烟,声音沙哑得像风刮过锈铁。
我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折好的牛皮纸袋。
袋子里,是那份名单。
唐山低头扫了一眼,眼皮狠狠跳了跳,半天没说话。
“老子差点以为,名单上第一个就是我。”他咧咧嘴,似笑非笑地咕哝。
然后,他抬头,目光带着警惕:“你找我干嘛?”
我伸出手指,轻轻敲着袋子:“我猜你心里也清楚,名单上的名字,不全是钩哥亲自选的。”
唐山愣了一下。
我继续低声说:“名单,是有人在背后操盘,把不想要的人,一起捆上去埋了。”
他的表情一僵。
“你也接到风了,对吧?”我问。
“要你自己选一个,交出去。”
唐山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咬着牙说:“我没选。”
我轻轻一笑:“我也没选。”
然后,我靠近一步,低声道:“所以,我想请你,陪我演一场戏。”
唐山眯起了眼睛:“什么意思?”
我冷冷一笑:“让他们以为,我们彼此出卖;让他们以为,有人想跳反,有人想自保。”
唐山紧紧咬着牙,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你想干什么?”他问。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得像铁片划过喉咙:“我要让他们开始怀疑,怀疑名单,怀疑身边的人。”
“我要让钩哥觉得——这场试忠的局,已经不受控了。”
唐山抽了口烟,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疯了。”
“疯,不疯,我活得比他们久,就够了。”
我盯着他说。
—
三天后,戏正式开场。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阿宝狠狠训了一顿。
那天,仓库门口下着小雨,兄弟们都在,空气压抑得像要爆炸。
我一脚踹在阿宝的腿弯上,把他踹趴在泥水里。
“你他妈是不是猪?货线上的破绽,你他妈没验?!”
阿宝吓傻了,抱头大哭:“哥!哥,我真没……我真不知道!”
我冷着脸,甩手走人,只留下一地狼狈。
很快,大半个圈子都知道了:“净空开始清理门户了。”
传得沸沸扬扬。
第二天夜里,我又在江北夜市的旧巷口,故意与唐山“偶遇”。
我们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头,各走各的。
却清清楚楚地露了个“破绽”给偷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