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阗城的地下暗河汩汩作响。
王玄策将蓝宝石碎片投入水碗,看着它慢慢溶解成靛蓝色液体。医官用银针试探,针尖立刻泛起乌光。
"果然是碧血砂。"裴行俭拳头砸在案上,"当年皇后。。。"老将军突然住口,看了眼王玄策。
王玄策面无表情地拔出佩刀:"水源还能撑多久?"
"绿洲尚未沦陷,但探子报吐蕃人正在上游挖渠改道。"裴行俭指向沙盘,"若让他们连通矿脉。。。"
"那就今夜突袭。"王玄策刀尖钉在沙盘绿洲位置,"我带三百死士从西侧峭壁攀下,都护率主力正面佯攻。"
裴行俭的白眉拧成一团:"太险。那处悬崖连山羊都站不住脚。"
"正因如此,吐蕃防备最弱。"王玄策解开甲胄,露出里面的夜行衣,"三更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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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绿洲寂静得可怕。
王玄策嘴里衔着短刀,指尖紧扣岩缝,一点点向下挪动。身后三百精锐如壁虎般贴在峭壁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百丈深渊。崖底传来吐蕃哨兵的谈笑声,火光映出他们腰间的蓝宝石坠子。
离地面还有三丈时,一块松动的岩石突然脱落。王玄策瞬间拔出短刀插进岩缝稳住身形,但碎石已经哗啦啦滚落。
"什么人?"吐蕃哨兵举着火把走近。
王玄策当机立断松手跃下,落地瞬间翻滚卸力,短刀划出寒光,哨兵喉间喷出的热血在月光下呈暗紫色。更多的火把向这边移动。
"杀!"
三百唐军如鬼魅般从崖壁跃下。王玄策一马当先冲入敌营,长刀所过之处,吐蕃士兵如割麦般倒下。但很快他就发现异常——这些士兵眼神呆滞,动作却异常敏捷,即使被刺穿胸膛也要死死抱住唐军。
"小心!他们服了药!"
一支蓝宝石箭簇破空而来,王玄策侧身闪避,仍被擦伤右臂。伤口不深,却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他咬牙折断箭杆,继续向前冲杀。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唐军终于控制住水源枢纽。王玄策正要下令破坏吐蕃人挖了一半的引水渠,东面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裴行俭的佯攻部队遭遇埋伏!
"蒋师仁应该到了。。。"王玄策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低头看右臂伤口,发现流出的血竟带着蓝色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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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暴雨如注。
乞力徐跪在鸿胪寺后院的古柏下,任凭雨水冲刷。手中平安符上的"汉蕃一家"已被攥得模糊不清。昨夜噶尔的话如同毒蛇般缠绕心头:"你阿妈今早去织坊的路上摔断了腿。。。明天可能是脖子。"
"跪着就能解决问题?"
乞力徐猛地抬头。蒋师仁撑着油纸伞站在面前,腰间配刀滴着水——是血水。
"蒋将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