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既已离去,李崇自不能在恭房久留,伺候你的人都走了,你还待那做甚,完全没理由嘛!
李崇缓缓步出恭房,立于抄手游廊之上。
时而左顾,时而右盼,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地,一会说天上那鸟好大,一会说地上蚂蚁好小。
净是些孩童言语,磨磨蹭蹭,就是不回养心殿。
戴权也不催促,躬身垂首,立于一旁恭敬伺候。
只是李崇磨蹭的越久,戴权看向李崇的眼神便越发异样。
最终还是胡玄机等不了,竟差遣礼部尚书孟元康,以及其他三位内阁大学士,前来恭请李崇。
当朝内阁大学士齐至茅房,这等排场,着实不小,李崇无奈,只得随他们返回养心殿。
行至养心殿正门,尚未踏入,李崇便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身姿挺拔,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而那些宗室勋贵,文武群臣们,则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他周围。
再看那少年的长相,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红齿白,虽然只是舞象之年,却自有一种巍峨如山,渊渟岳峙的气质。
他与那些宗室勋贵,文武群臣们站在一起,反倒显得他们不够稳重似的。
这位卖相极好的少年郎,李崇认得,他就是忠顺亲王世子李倧,也不知道是胡玄机早就藏在宫里,还是跟着文武群臣一起进宫的。
有一说一,李崇长得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帅,但和人家比起来,就差点意思了。
「我还小,还没长开呢。」李崇暗暗安慰着自己。
「殿下知道此人底细吗?」一直跟在李崇身后的戴权开口问道。
李崇眼珠一转,装傻道:「啊,戴大铛,他不就是忠顺王叔的儿子,我的堂兄,倧哥哥吗?」
戴权点点头,小声说道:「李倧年方十五,虽是宗室子弟,却以儒门子弟自居,
对了,在他十三岁那年,与太子殿下一起,拜胡玄机为师,先帝对其也十分喜爱,特准其以宗室身份参加科举。
他三岁识文断字,五岁熟读四书五经,六岁精通诗词歌赋,九岁中秀才,去年刚刚中了举人。
啧啧,十四岁中举,是我大乾最年轻的举人,其实也不是,我大乾当年还有个,十二岁便中举的天下奇才。。。。。。」
倧这个字,李崇知道,意思是传说中的上古神人。
只能说忠顺亲王李穆,给儿子取这名字,很有些意思,也给足了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
元和帝当年,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想至此处,李崇看向李倧,以及他身边的胡玄机,心说胡玄机这智商歧视症,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你是十六岁中的举人,已经是天下奇才了,找个傀儡当皇帝,都非得找个十四岁中举的绝世天才不可。
难道说,天才比傻子好控制,而且人家智商比你高,你个老登把握的住吗?
再说了,李倧的生父,忠顺亲王李穆正值壮年,他儿子当了皇帝,他会不会以皇帝生父之尊,深度参预朝政,会不会也想过一把摄政王的瘾?
胡玄机,你说你不选我,偏偏要去选李倧,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当时老奴还庆幸,我大乾宗室出了一位大才,以后必定成为天子臂助,拱卫我大乾社稷,谁料想胡玄机竟然,竟然想让他当皇帝。。。。。。」戴权继续说道。
说着,李崇在前,戴权在后,迈进养心殿正门。
除了胡玄机和李倧仍在低头交谈,其馀朝臣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颇有玩味之处,其中几个年轻一点的吏部官员,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嘲讽和不屑之色。
等李崇刚在御座坐下,李倧便走上前来,也不行礼,道:「崇弟,多日不见,你好吗?」
「放肆!」站在御座旁的戴权大怒,斥道,「殿下是大乾储君,你不过是亲王世子,见殿下为何不行礼?又怎麽敢直呼殿下名讳,并称之为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