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眨眨眼“噗嗤”一笑。
他看向眼前眉目英气的女人,心中一动,上天待这个世界不薄,送来一位值得他安心托付的异世之魂。
“药治不好我的病。”
神罚就是神罚,窥探未来便要付出代价,就像时光无法后退,降下的神罚也无法收回,这种既定的东西不是药物能干涉得了的。
哪怕赠与他世上最好的良药,也无济于事。
君临没好气的抬手敲了他的脑袋:“尽说胡话,你不是还年少,别表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亦安委屈抱头:“姐姐,再打我就真长不高了。”
“不打了,学学君怀,人今年个子拔高一大截。”
你怎么还和初见时一样呢。
亦安双手捧着瓷杯低头看着澄澈的茶水。
缄默片刻,少年轻柔悦耳的嗓音徐徐响起。
“姐姐,你很聪明,我的身体到底如何是瞒不过你的眼睛的。”
君临饮茶的动作一顿,睫羽又垂了几分掩下其中的哀沉。
她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以她的境界一眼便可以看穿一个人的状态,亦安身上的气数快尽了。
大约是撑不过这个冬季了。
“所以,我想劳烦你替我照看雪域。”
亦安从怀中拿出一个纯丝制的黑袋,纤白的指尖探入无尽黑色,取出莹亮的雪花状琉璃玉来。
“雪域之令我无力保管,与其留在雪域任人抢夺,不如随机缘赠与你。”
见君临沉默没有动静,他便牵起她的手,将雪花玉放入掌心补充道:“阿礼来时会将玉玺带来,玉玺交接需要举办场仪式让天下皆知,雪域诚心归顺景国是我之意……”
精致漂亮的少年鲜少的正式称呼她:“景帝,我离世后雪域要你多费心了。”
君临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握住了掌心的雪花玉,握住了亦安还未脱离的手,就好像要握住他这个人。
不知怎么的,君临的心像被划开一道日子,有人不由分说往里塞了一大堆冰块,又疼又凉,忽如其来的悲寒让她身子发冷。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她的嗓音干涩沙哑。
亦安一直静静凝望她的双眸,他像什么呢。
他像阳光下快要消融的雪花,像银装素裹世界中的一滴血,银色的发,雪白的睫,赤色的眸,不同于世间所有人的外貌更像是妖魔。
“没有其他办法了。”
亦安的语气带些涩意,他叹日气释然的抬手,长辈般揉了揉君临的发顶。
“别难过,人总有一死的。”
……
夜深,君临却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心烦意乱,白日亦安的话扰在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亦安要死了。
师父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