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很久,他才继续说:“我对他也帮不上什么。”
无论物质还是情感,谈睿升知道自己都没有能再给予谈情的了,时隔这么多年才象征性地弥补,完全多此一举,想必只会平添麻烦,招人反感。
谈睿升凝视面前一摞纸,喃喃自语:“写封信吧。”
“你现在拿不稳笔,我帮你?”谈笑问。
谈睿升摇头,“我慢慢写,写不完就算;如果写完了,能不能给出去还是一回事儿。”
“嗯。”谈笑递给他一支崭新的中性笔,可以写很久。
今天暂时弄完遗嘱的材料后,谈睿升才提起笔。
与其说是写信,实际更像是他借个机会清扫心里淤积多年的负面情绪,愤怒、羞耻、失望、歉疚……那天的事无论过去多久他都记忆犹新,可能要等躺进棺材里时才能忘。
他首先写下谈情的名字,接了句“对不起”,然后想起来忘加问候语,可再一想,又觉得不是很必要。
谈睿升写的时候,问谈笑:“我很少看电视,他现在做什么,唱歌?”
“什么都做,哥哥很全能。”谈笑答。
谈睿升马上点头,认可道:“对,对,我早知道,他小时候就很聪明能干。”
谈笑说:“他家好多拼图,几千块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好厉害。”
谈睿升还是点头。察觉到父亲喜欢听谈情的事,谈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还养花,不对,他那是买花,只看着好看,不认真照顾。”
“他一个人住?”
“对,家很小。”
“为什么小,他赚不到钱?”
“赚得到,可他就喜欢住小房子。”
谈睿升一听,脸上的肉又垮下去了,许久才不忍心地叹一口气:“是吗,我们以前也是住小房子。”
谈笑继续说:“哥哥做饭很好吃。”
“嗯。”谈睿升不点头了,因为脖子累了,“应该是跟他妈妈学的。”
“那手风琴呢?”谈笑问,“他说他小时候学会的,长大没什么机会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