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泰是最大的例外,长得满山最着急,像随时都要入土,但忙得几乎见不着人影,他经常出南境除魔,比广云峰的锤修峰主当领队冲锋的次数还多,秋吟绕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得放弃。
她感叹地摇摇头,不得了,怪不得老头儿头毛掉没了,一把年纪比一众峰主、长老、弟子有活力,这才是太清山的中流砥柱。
秋吟晃回正堂,就见主座坐着她师尊,三子儿在旁边上茶,站得溜儿直,老实人作为训诫堂大管事的最后一点气势都在剑仙面前灰飞烟灭了。
“呦,三子儿,罚站呢。”秋吟又顺过一把椅子,自然地搬到南恨玉旁边,她一撩衣摆,翘起腿往后仰到只有一个椅子腿着地的危险弧度,常年包揽诫牌的二师姐不客气地扬了扬眉,“不应该,领诫牌没呢,师姐帮你?”
三子儿嘴角抽了抽,她倒会狐假虎威,但不可否认这个虎的确不服不行,碍于南恨玉在场,他忍了:“严良才在训诫堂地牢的记录,请碧华仙子过目。”
秋吟直接伸手:“我看看。”
南恨玉未接,低头抿茶,三子儿便明白要记录的人是秋吟,有些不情愿地递过:“都在这了,其余的你得去外门。”
秋吟随手翻了翻,详细地看严良才犯禁的记录:“他犯事被关,为什么没把他的外门记录一齐调过来,觉得没必要?”
“除了训诫堂哪有记录。而且外门弟子很少犯禁,他们的天赋决定了他们成为仙的日子有限,一眼能望到头,在训诫堂耗个十几年并不划算。
严良才罚完后本应放回外门,但意外在于他在地牢里跨境了。”
“炼气到筑基。”秋吟指尖一顿,在一行字上点了点,“他说自己哄骗前来授课的珠青峰师姐,甜言蜜语顺走了人家的令牌,随大流偷溜进来……这话你们也信?”
“因为他真的很小白脸。”
三子儿用“你懂的”的眼神示意:“但这是他撒谎的版本,你往后翻,有逼供的记录。”
“听风道重金收购的、能模糊灵力的灵物,能让令牌失灵不认真主,只可使用一次,他买了灵物后倾家荡产,来大宗外门只为混吃等死,有个安生处,最好再娶个厉害的仙子夫人,快乐吃软饭。嗯,好理想……不是、他倒很‘诚实’,把一个小白脸诠释得惟妙惟肖,那灵物你们留下了吗?”
“搜出后的确如他所说是一次性品,灵力散净,无法再用,在书堂图鉴中确有记载,堂主便命人扔了,说不要增加太清山的废品。
严良才筑基时我们还讨论,他有这本事在外门努努力,说不定早就进内门了,也不用散尽家财混进内门蹲牢。”
“这种小玩意他拿着烧都不心疼。”毕竟不见仙都能说借就借给她,秋吟接着看,“态度良好,我看是谄媚吧,你们要是管他们的是个女修,他得孔雀开屏把人哄得团团转。”
南恨玉倒是对详细的档案无甚兴趣:“不用如此拘谨,坐。严良才何时跨的境?”
三子儿受宠若惊,拉过椅子坐下:“就在放出来的前一个月。”
记录没有更多信息,秋吟将记录扔向木桌,摇了摇椅子:“他算好的。想必他也不缺隐藏修为的灵器,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跨境’都成。”
三子儿看了看这对师徒,还是有些怵南恨玉,于是他问秋吟:“关于此次秘境,掌门没有透露太多,也就是和我们训诫堂有点关系,我才听到些说法,你在秘境遇到的敌人就是小白脸吧,他的修为?”
新一辈中最惊才绝艳的二师姐淡定道:“也就稳压我一头。”
“哦哦,也就……”三子儿大惊失色,“稳压谁,你?”
秋吟就等训诫堂最稳当的管事这个反应,欠欠道:“三子儿这么瞧得起我,感动了,以后我常来。”
“你来得还不够勤吗,快别来了训诫堂的门槛快被你踩烂了。”
“哦,那我下次飞进来。”
三子儿每次和秋吟说多了,都有一种气血不足的无力感,他已经想赶人,没想到充当气氛背景的南恨玉悠悠开了口,给他撑腰:“不用,她若调皮,你飞书于我,我亲自管教。”
“不是吧。”秋吟撇嘴,一下泄了气。
三子儿却十分感动,要不是不敢,已经摇着南恨玉的手声泪俱下,他泪眼汪汪,一切尽在不言中:“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回去多准备点飞书。”
徒弟在外恶劣的名声被告到面前,南恨玉已经习以为常,从一开始的羞愧和不适应,到现在泰然处之、联合抗敌,她体面地与吕堂主最放心的属下告别,领着混账徒弟离开:“去外门吧,了解清楚,尽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