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突然翻身下床,赤脚踩过羊毛地毯,从梳妆台抽屉里摸出烟盒。打火机咔嗒一声,火光映亮她半边脸庞:"沈砚,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选你吗?"她吐出一口烟雾,"因为你聪明到能鉴定元青花,又蠢到相信爱情童话。"
烟灰飘落在相框上。沈砚盯着那道裂痕,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拍卖会预展上见过的青铜器。千年锈蚀下,原本精美的纹路早已模糊不清。
"所以答案是不爱。"
"别这么非黑即白。"林晚意踱步到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在她身后流淌,"我爱你就像爱我的birkin包,爱我的粉钻项链。。。"她转身,烟头在黑暗中明灭,"但这不妨碍我偶尔也想背个帆布包,懂吗?"
沈砚突然笑了。这个比喻太林晚意了,把背叛说得像时尚搭配一样理直气壮。
"那如果。。。"他慢慢坐起身,"我也想试试帆布包呢?"
林晚意夹烟的手指顿在半空。
三秒钟的沉默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她突然大笑,笑得烟灰簌簌落下:"你可以试试啊。"她走过来,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喉结,"不过亲爱的,别忘了——"指甲突然用力,"你的鉴定证书上,盖的是我的印章。"
沈砚仰头看着天花板。那道裂纹不知何时又延长了几毫米,像道丑陋的闪电。
"睡吧。"林晚意按灭烟头,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笼罩下来,"明天还要陪我去见陈董。"她在耳边轻笑,"他太太最近买了幅吴昌硕,需要你这位大专家鉴定呢。"
沈砚盯着她卸妆的背影。卸妆棉擦过脖颈时,那个吻痕越发明显。他突然想起上周在博物馆修复室看到的唐代壁画,千年色彩下掩盖着层层叠叠的修改痕迹。
"林晚意。"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那我一定给你办最风光的葬礼。"她从镜子里抛来一个飞吻,"用你最喜欢的汝窑天青釉做骨灰盒。"
沈砚闭上眼睛。
窗外,早起的清洁工开始打扫街道。刷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规律而刺耳,像某种倒计时。
他突然很想知道,当林晚意发现她的"宋代珍品"其实是一件高仿时,会不会也像对待那些过季包包一样,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这个念头让他嘴角微微上扬。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沈砚听见自己说:"晚安。"
而林晚意正在涂晚霜的手顿了顿,镜子里的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排练过的:"做个好梦,亲爱的。"
月光移到了梳妆台上。那支用了一半的口红孤零零地躺着,色号叫"正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