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县尉找黎崇文商量借人。
&ldo;钱县尉要这么多人作甚?&rdo;衙门里的人员调配需县令点头。钱县尉只得与黎崇文商量。
平日里在作业上,两人出的相安无事。
&ldo;黎大人,下官也是没法子了。那起子刁民不肯缴税。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一户人家都没收上来。再这么下去越发收不上来。下官打算借十几名公人一道挨家挨户去催缴粮税。&rdo;
黎崇文不喜钱县尉满口粗鄙辱骂百姓。皱了皱眉头,&ldo;钱县尉,这般做法总是不妥。你且等上几日再说。&rdo;
&ldo;黎大人,实在等不得啊,听说这飞狐县临近游牧民族,再等下去还不得便宜了那群蛮子。&rdo;
看他全不把自己的话听进耳边,黎崇文声音微沉了沉,&ldo;钱县尉就如本官说的,再等上一等。&rdo;
今年百姓欠收的事,早在收割完成时他便知晓。因此早半个月前他已去信请示上峰,今年不收北方谷子的粮税,待明年收割完成让他们补上。
再过几天应该有回信了。
第十三章当耳边风
又过了几天,钱县尉实在等不及黎崇文,也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索性抛开不管,只盘算着自己那点小心思。
想着飞狐县穷归穷,只要这一年的粮税收上来,总归能捞点油水的。主意打定。隔天一早,钱县尉领着七八名公人直奔农户那里收税去了。
本就收成不好,哪户人家肯主动缴税。钱县尉只得在每个村口把全村人集结起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了半天大道理。
结果仍然没人理睬他,众人摆明了态度,不缴就是不缴。飞狐县官衙的行政职能这几年来一直都形同虚设。村里有个啥矛盾都是本村村长说了算。这会儿突然要来收粮税,谁都不当他一回事。
钱县尉是个欺软怕硬的。家里劳力多的户头他不敢动。挑了一户人口少,劳力少的人家动手。
那户人家姓孙,是几年前从隔壁县迁到飞狐县。家中人口简单,上有一古稀老母,下有一双幼儿。唯有一个男主人下田做活。女主人则在家里照看着。
因是外姓人口,平日里也不大与村里人接触。所以孙家被官衙选中后,村长和村里人都没啥反应。
孙家虽然只有一个劳力,倒是个能干的。一人就种了七八亩田。只是今年收成不好,相比往年只收了不到一半。如若缴了税,孙家剩下的那点粮食哪里还够吃到明年。
钱县尉亲点了孙家,见村里众人冷眼看着,心想必定要杀鸡儆猴一番,让他们晓得官府的命令大过天,不是随意可以违抗的。随大声喊道:&ldo;就先从孙家开始,下边的本官会挨个儿收。&rdo;钱县尉向几名公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先动孙家。
孙大郎哪里肯,激烈反抗,两三名公人一起上去将孙大郎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孙大郎老母见此,哭着跑出来喊道:&ldo;大人若硬要将家里几石口粮收了去,老婆子便带着一家老小碰死在衙门口。&rdo;
被孙大娘一威胁,钱县尉心里汗津津的,想到自己带着七八名公人还怕她一个老婆子不成,怒道:&ldo;你胆敢威胁本官!本官可不吃你这套,都给我收了去。这孙大郎胆敢当着众人挑衅本官,藐视王法,一道抓回衙门审问。&rdo;
孙老婆子眼见家里口粮被夺走,儿子也要被官府带去了。索性不管不顾,全豁出去了。孙婆子转身跑进屋里拿了一把剪子出来。剪刀尖抵在脖颈上,&ldo;大人这是要逼死民妇一家了。老婆子活到这把年纪也没什么不敢的。大人别后悔了。&rdo;
孙婆子话音刚落,不带一点犹豫一剪子往下扎去。钱县尉吓得不轻,冷汗直冒。
好在黎崇文赶来及时,立刻阻止了孙婆子自残。
黎崇文走到钱县尉旁边,压着声音咬牙切齿,&ldo;钱县尉,你是将本官的话当耳旁风了。&rdo;
钱县尉刚刚就被孙老婆子吓得不轻,被黎崇文这般责备,更是心神不宁。往后踉跄了下,堪堪稳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