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听说这是郡主的提议?”
&esp;&esp;岑华群终于写完了,把笔墨摊开晾干:“是啊,你别忘了,郡主也是端南遗民。”
&esp;&esp;“到底是天子外家,谢氏虽然倒了,但日后焉知不会有起复之日啊。”
&esp;&esp;“陛下的母亲也姓谢,母子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岑华群道,“天子家事,我等还是不要妄议了。正巧,你今夜来了,帮我看看这几份文书,我——”
&esp;&esp;吕谨却已经起身:“今日中秋,我要回去了,岑公还是能者多劳吧。”
&esp;&esp;“欸……你这人。”岑华群没好气地嘟囔一声。
&esp;&esp;“对了,那折子,别留着了,”岑华群忽地叫住他,“找个机会烧给贺公吧。”
&esp;&esp;很多年前,张静言那道诉灾的折子入了中书省,然后不见了。
&esp;&esp;吕谨停在门边:“早就烧给他了。”
&esp;&esp;他掀帘出去,朱瓦飞檐照出宫灯如海,静夜阒然。
&esp;&esp;延熙年的最后一个中秋节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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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昭明二年,冬月。
&esp;&esp;今年天干,入冬之后就没下过两场雪,偏生天儿又冷,院里栽的花木都见天的憔悴下去。
&esp;&esp;谢神筠昨夜没睡好,额间花钿便描得艳,鬓边没缀珠玉,另戴了金蝶粉钗步摇冠,丰润盈辉。
&esp;&esp;早膳用得简单,一碗小米粥,两碟白菜丝,竹帘卷起透光,池上流水疏竹,都透着股冷清劲。
&esp;&esp;阿烟记挂着昨日谢神筠提过的事,道:“长安的米价已经涨到了两百钱一斗,如今又临着年节,眼瞧着还要再涨。”
&esp;&esp;谢神筠没什么胃口,勉强将粥喝完了:“关中今年粮食欠收,供给长安俸食本就困难,入冬之后水路也难行,运转就更困难了。我瞧着今年天干,明年只怕还有灾情。”
&esp;&esp;“若是长安物价再涨,宫里只怕都要断供了。”杜织云道,“自太宗皇帝时便有移都洛阳就食的传统,也不知明年会不会去。”
&esp;&esp;“难说。”谢神筠道,“陛下不喜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