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虽这般斥责,但刘大厨自个儿心里,却也有着跟林大娘相似的想法。
外界都传,摄政王自小怪病,无法与人相触,是亲情寡然的命格。如今郡主的遭遇,真真是验证了。
想她去年夏日进府,在厨房里向来活泼开朗。至除夕前,长逾半年时间里,她虽因躲着王爷而时有忧愁,但到底是健健康康的。可自她追着王爷去了北境,二人感情虽是愈发浓厚了,她这身子却当真没一日利索的。
另一端,碧荷在房门口急得直跺脚。派去传信的影卫,出发已半个时辰了,不见王爷人影,更未有任何回信。
床上捂着厚被的晏柠,已不再仅是喊冷,剧烈的酸痛自腿部蔓延至腰腹,她整个人蜷缩着,连翻个身的力气也无。
三四个汤婆子,将被窝暖得堪比火炉,仍未能缓解半分她的不适。医官开的那温补汤药,只喂了几口,便被全部吐了出来。
她自早膳后便未进食,吐完药汁,胃中便再无东西可吐,直将黄绿色油亮胆汁也吐了出来,才勉强止了。
她本就身子难受得紧,又这般折腾一番,整个人更显虚弱。碧荷见状,再也不敢喂一口药。
午膳时分,崇弈总算是回了府。早间与皇帝二人,于养心殿就温氏处置的旨意又纠结一阵,故而养心殿大门紧闭,影卫消息不得而入。
当他终跨出门,闻悉影卫之言,连日来的担忧成了真,分明该是早已有了准备,心口却仍急得似一团烈火在燃。
火急火燎赶回王府,步下无一刻停歇,肃寒着一张脸疾步进了房。
碧荷与影月本就慌着,方才听了医官之言,如今又见着崇弈浑身这般气势进了屋,齐齐躬身垂首退至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崇弈于床前呆立许久,许是房内门窗紧闭,他竟觉呼吸颇为窒然。床上那被厚厚被褥压着的小人儿,面上的痛苦神情,令他手脚发麻。
闭了眼,长长吐了口气,他语气冷厉道:“出去。”
待二人急乱的脚步声渐远,房门被重新掩了严实,他才脱下蟒袍,行至床边坐了。
“阿柠。”他拇指轻抚着她眉心,耐心唤着她。
一直紧皱着五官,不曾动弹分毫的人,这会子终于微微睁了眼。殷红的眼尾沾着湿气,眼皮颇为无力地眨了眨,见了他,苍白的小嘴突地瘪了下去,委屈地呜咽出声。
“阿柠,对不起,对不起……”他轻俯下身,大掌抚着她额前碎发,埋在她颈间,不住道着歉。
若非那日,他未询她心意,便在太皇太后面前直言盼着子嗣,她必不会藏着躲着,去喝外间那些伤身子的药。
若非那日,他失心疯般任她在冷泉里浸泡了许久,她今日痛苦许能减轻不少。
她仍顾自呜咽着,眼角一滴清泪滑落,顺着侧颊滴落至枕边,在崇弈眼前晕出了一滩深褐印记。
他怔怔望着那圆。晕,两手紧紧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