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过后才知道。我说。
饭后,女侍应送来一盘幸福饼。
你要一块吧,我不敢要。良湄说。
我拿起一块幸福饼,剥成两瓣,取出签语。
写些什么?良湄问我。
签语上写的是:
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离别了,不一定会重逢。良湄说。
我要跟谁离别,又跟谁重逢?
跟良湄分手之后,我到超级市场买酒,还有二十天就是三个月了,我要买一瓶酒留待拿结婚戒指的那天跟文治一起庆祝。
在那里,我见到杨弘念,我们离别了又重逢,原来签语上说的,就是他。许多年不见了,他沧桑了很多。这几年来,他也在洛杉矶和加拿大那边发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首先开腔。
他手上捧着几瓶白酒,说:回来一个多月了。
哦。什么时候改变口味的?那边有天国蜜桃。
我现在什么都喜欢尝试,近来爱上这个。
是这样‐‐
听说你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有人看到你去买结婚戒指。你忘了你现在是名女人吗?年轻、漂亮,是时装界的神话,很多人认得你。
是的,我快要结婚了。
是不是嫁给那个新闻播报员?
我点头,问他:你近来好吗?
怎可能跟你比较,你是如日中天。
没有你,也没有我。我由衷地说。
只有人记得周蜻蜓,怎会有人记得她是杨弘念的徒弟?他笑得很苦涩。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你很幸运,我真妒忌你。
我很努力,你不是说过我会很好的吗?
我没想到你可以去到这个境界。他眼里充满了忌恨。
我从没想过他会妒忌我,妒忌得如此苦涩。他从前的高傲,彷佛一去不回。我曾经以为,他深深地爱着我,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吗?抑或,他对我的爱,从来也是出于妒意,因为想占有,因为想控制,所以自己首先失控。那个红玫瑰和夜莺的故事,不过是一个他自我催眠的故事。
再见。他说。
再见。我跟他说。
我不想再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