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沈元白从书房回到卧室的时候,时柠依旧沉沉睡着,整个人在被子里陷得更深,一张脸已经完全被遮住。
沈元白到底还是走上前去,将遮在她脸上的被子拉开了一些。
而时柠仍旧浑然无知。
沈元白转头拿了床头的烟盒,正準备去阳台,时柠手机的屏幕却忽然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宋衍来电。
沈元白瞥了一眼,随后拿起手机走到了阳台,点燃一支烟之后才接起了电话:“什麽事?”
电话那头明显安静了几秒钟,才传来宋衍低沉喑哑的声音:“陆先生,浅浅……她还好吗?”
“在休息。”沈元白淡淡应了一句。
宋衍低低应了一声,又安静片刻,才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跟浅浅说这个结果,正好电话是您接的,能不能拜托你转达给浅浅……刚刚,确切的结果出来了……是薄易祁。”
沈元白抽着烟,不自觉地拧了拧眉。
电话那头,宋衍安静许久,似乎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麽,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沈元白丢开手机,靠坐在椅子里,目光沉凝地望着前方的花园夜色。
死的是什麽人跟他有什麽关系?无论是普通人、陌生人,抑或是那个眼睛里有着跟她同样光芒的男人,对他而言通通没什麽影响,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莫名觉得躁郁。
这样的心情有些可笑。
这十年时间,他独自一人走过来,早已波澜不兴宠辱不惊,如今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死而躁郁起来。
沈元白撑着额头看着远方,很久之后,忽而淡淡勾了勾唇角。
时柠沉沉一觉,从前一天的下午四点,睡到了第二天淩晨六点。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她陷在被窝里,身边并没有沈元白的身影。
她安静地又躺了一会儿,让所有思绪回到脑海,这才坐起身来。
穿了鞋下床,正準备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却忽然看到了躺在沙发里的沈元白。
他连衣服都没有换,仿佛只是工作到累的时候随意往那里一躺,身上搭着的也只是他自己的西装外套。明明旁边就是床,他却莫名躺在这局促的沙发里。
时柠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走进了衣帽间,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薄毯,走出来盖在他身上。
薄毯轻若无物,沈元白却还是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凝眸看向她。
时柠有些内疚,“弄醒你啦?你怎麽不去床上睡,睡这里啊?”
沈元白没有立刻起身,手枕在脑后看着她,“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