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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天理教的惶恐(第1页)

嘉庆十八年·九月初十·大兴县隐修庵

林清将《三佛应劫书》推至烛火旁,泛黄的纸页上,“白阳当兴,二八之期”八个朱砂字在跳动的火光中忽明忽暗。他指尖摩挲着案头的九宫八卦旗,旗角“林清”二字绣得格外工整——这是弟子们瞒着他绣的,仿佛绣上名字,便能让“天选之主”的预言更确凿几分。

“师父,涿州的铁铺又关了三家。”徒弟刘得财掀开棉帘,身上的寒气裹着零星雪粒落在青砖上,“掌柜的说,顺天府突然查‘铁器出坊账’,每斤铁都要记明去向。”林清的眉峰骤紧,手中的算筹“当啷”落在《铁铺分布图》上,图中用红笔圈着的十八处铁匠铺,已有七处被划了叉。

天理教香堂·卯初刻

三十六盏莲花灯在香堂内摇曳,代表着京城三十六处联络点。林清盯着中央的沙盘,用黄豆摆出的紫禁城轮廓旁,代表教徒的黑豆正在永定门、东华门聚集。“琉璃河的粮车还没到?”他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碴。

“回师父,山东的盐引被卡了。”负责粮秣的王潮用算筹拨弄沙盘,“顺天府突然严查‘盐引换铁’,我们囤的二十车铁,有十五车被扣在卢沟桥。”烛光映得他眼窝发青,“教徒们都等着兵器起事,再拖下去……”

林清的目光扫过香堂四壁,墙上贴着用《灶王经》封面伪装的《兵器清单》:“钉枪三千,砍刀两千,还有……”他的手指停在“避枪弹符”的朱砂批注上,“朱砂够制多少符纸?”

“回禀总舵主,”管账的周广忠翻开夹着符纸的账本,“药铺的朱砂只够再制两千张,可教徒已有万余……”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直视林清眼中的冷意。

当铺暗桩·正午时

李顺缩在当铺后巷,袖中藏着半枚磨损的乾隆通宝。这是他今日第三次来“万盛当”,前两次都被掌柜以“不当铁器”拒之门外。“兄弟,”他扯住当铺伙计的袖口,声音里带着哀求,“我这把刀是祖传的,铜把上还有‘顺天’二字,您给个价吧。”

伙计扫了眼巷口的茶摊,压低声音:“老哥别为难我,现在当铺收铁器,都得登记‘当票七号’暗语——你这刀要是打兵器的,趁早换个地儿。”说完转身进店,木门“吱呀”关上,惊飞了梁上积雪。

李顺摸着刀柄上的“顺天”刻痕,想起三个月前在涿州听林清讲经:“白阳佛即将降世,咱们的刀要斩尽贪官,让天下粮仓都开仓放粮……”他不知道“二八之期”还有五天,只知道铁匠铺的铁越来越难买,顺天府的差役越来越多。

隐修庵·酉初刻

林清独自坐在香堂,面前摆着《异常数据汇要》——这是从顺天府衙偷出的密档,上面用蝇头小楷记着:“铁铺钉枪订单月增三倍,现骤减六成;药铺朱砂耗量回落,疑与‘观容握杯之术’有关。”他忽然冷笑,指尖划过“数据治世”四字批注——原来朝廷也在算筹上与他对弈。

“师父,京城传来急报!”刘得财撞开香堂门,手中攥着染血的密信,“广渠门的暗桩被破了,弟兄们供出‘二八茶’暗语,现在茶馆都在查‘白阳何时现’……”

林清猛地站起,算筹扫落沙盘上的黑豆:“看来朝廷早有准备。”他望向窗外的落雪,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通州见过的俄国商船——船上的洋人曾用铜制齿轮换瓷器,如今这些齿轮或许正用在朝廷的器械上,就像朝廷用算学来织网,困他的教徒于其中。

“传我令,”他抓起九宫八卦旗,旗角扫过《兵器清单》上的空缺,“明日子时,提前起事。让弟兄们把符纸缝在衣襟里,铁刃藏在扫帚把、灯笼骨里——当年太祖爷能用十三副铠甲起兵,咱们用算不清的‘异常数据’,照样能破了这铜墙铁壁。”

香堂外·初更

李顺蹲在墙角,借着火折子的光,将“避枪弹符”缝进衣襟。远处传来梆子声,敲的是“天干物燥”,他却听成“白阳当照”。怀里的短刀是用三把锄头熔的铁,刀柄缠着从当铺当来的红绳——这是他能为天理教做的全部。

隐修庵的烛火在风雪中忽明忽暗,林清望着香堂内密密麻麻的教徒,忽然想起《三佛应劫书》里的话:“数据如沙,聚则成塔。”他不知道朝廷的算筹能算出多少暗桩,只知道当万千教徒的信念聚成沙塔,再精密的算学,也挡不住这铺天盖地的黄沙。

雪越下越大,香堂外的空地上,无数黑影在风雪中攒动,像极了他沙盘上永远算不清的黑豆。林清摸了摸腰间的算袋——那是仿照朝廷式样做的,里面装的不是算筹,而是《三佛应劫书》的残页。他忽然轻笑,或许,真正的“异常数据”,从来不是铁铺的钉枪数、药铺的朱砂量,而是人心深处,那股连算学都无法丈量的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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