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乱战之中有牧青白这个弱柳扶风的谋局者,有柴松这个垂垂老矣的权重者。
双方都得压着实力,不能伤及他们。
再者,还有二十步外,囚车上被毒软了的各门派首徒们。
掌教们太难了,压着实力要应付源源不断冲出来的死士,要保护牧青白,要刺杀柴松,要保护爱徒们,还得谨防时不时飞射进来的强矢!
更何况,柴相身边也有高手。
顶尖高手可不只是在江湖。
江湖各派的掌教只是明面上的高手。
而在暗中的高手,更让人防不胜防。
宴客厅内的激烈程度,就连外头屋檐上的盛红豆等人,都不禁要分出心神,防着里头四溢的剑气飞溅出来伤到自己。
牧青白与柴松,在这乱象里遥遥对望。
柴松的背更加弯了。
牧青白依旧站着笑。
“本相输了。”
“柴相,输了,就是死了!”
“少年,后生可畏。”
柴松站起身,离开了主位。
他拿起拐杖,步履稳健,一点不见刚才入席时候老态龙钟的模样。
他无视周身刀光剑影,这份气概是权重者该有的豪迈!
死士们纷纷退回柴松身边,用他们壮实的肉身谨防死守这个垂垂老矣的老灯。
画面极其讽刺。
“后生,棋局不是这样谋算的,你要给棋子留下一条喘气的路,它才能替你做你想做的事,你将所有人的退路都堵死了,拉着所有人陪你一起死,你想过他们之后怎么办?”
“我不在乎。”
“当然,你不在乎,你是谋局的人,你当然不在乎!”
“我只知道今夜你一定要死在这里!”牧青白怒道:“这么多人杀不掉一个老灯,你们可真废物!”
众人恼怒不已,但对牧青白又无可奈何。
说得轻巧!你也不看看对方是谁!
一国之相,位高权重,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
这方宴客厅又太过狭窄,他们根本无法全力施展!
柴松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不懂朝局与政治。牧青白,政治是退让博弈,不是你死我活的厮杀。你的谋局真的很精彩,天下无出君右!”
柴松抬头望月,惆怅的叹了口气:“今夜这座死局,若我还年轻,若我还没老,我定会和你死磕到底!但我老了,我打算走走你给我的路,我可以请辞。”
牧青白愣了一下:“你这老灯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啊!”
“我输了,但好歹我不用死!还可以颐养天年,呵,至于这朝局没了我之后会乱成什么样,就与我无关了!”
牧青白大怒,冲了上去:“你走得掉吗!”
江湖众掌门大惊,急忙冲过去护住牧青白。
可不能让牧青白死了,牧青白一死,那墙头上持弩的捕快、那贼和尚,会扣下机簧!
更麻烦的是,他们要很可能会因为牧青白的死,而成为乱臣贼子!
有人趁乱用巧劲将牧青白推到墙边。
牧青白怒道:“妈的,我跟你们爆了!和尚,扣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