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买了长沙发,是明智之举。现在竟有了这种可怜的用武之地,还真是没想到。
随手关了灯,身子一横占据了一组沙发,抬头处漆黑的天花板让他有深深的无力感。
以为在那个炎热的夏末断裂的兄弟情却被虎皮固执的延续着。
这一年他想了很多,算了很多,却始终没有算出虎皮的想法。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他在家的日子,他一定会找各式各样的理由蹭过来过夜。他甚至不明白自己这简单的陋室究竟哪里强过他那豪华如宫殿的别墅。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年三百六十五通电话,不管他在世界的何地,总能接到那个头句永远不变的“南俊,你在哪呢”的电话。
陈南俊有点糊涂。
他相信虎皮为了他可以连命也不要,他够义气,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
他也见识过虎皮为了廖冰莹对他挥出的拳头,那种怨恨、憎恶的目光,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如今,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把一切再搞浑,就沿着既定的轨道走下去,不是很好吗?
这样,到离开的那一天,他能更加安心……
虎皮站在楼梯口凝望沙发上倔强的背影,心口突然间变闷起来。
他是喝了不少,但酒精对他来说似乎早已经失去麻痹的功效,赖在床上却等不来熟悉的身子,虎皮堵着一口气,跑到楼梯口。
居然给他睡沙发?
他竟不知道陈南俊是一个这么会折腾的人。
哼,要折腾,大家一起来。谁会输给谁。
转过身,他重新躺回床上,闭着眼大声地哼哼唧唧,“南俊……南俊……南俊……南俊……”
陈南俊快抓狂了,他扔下薄被,三两步跑上楼,他一定要掐断这个祖宗的脖子,让他再叫不出他的名字。
“你又发什么疯!”他已经在磨拳擦掌了。
“水……水……”虎皮躺在床上翻来复去,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深深吐息,陈南俊故意用力地走向冰箱,用力打开门,倒出水,再走回到他身边,端上水杯。“那么多酒还没喝死你!”
虎皮挣扎着半坐起身,接过水杯,大口地喝光水,又递回给他。“谢谢噢!”
刚想接过杯子,虎皮突然伸出另一支手,一把将他拉倒在床上。玻璃杯掉在地毯上,闷闷的一声响后,滚到椅子边。
“你干什么!”陈南俊气恼地想拉开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床头灯射出朦胧的光线,照不亮他泛着红晕的脸庞。
虎皮闭着眼装傻,犯困的表情配上不耐烦的音调,“睡吧睡吧,闹什么,快点睡觉,我困死了。”好像一切都变成了陈南俊的无理取闹。
论取巧,虎皮不是他的对手。可论蛮劲,他还真干不过这个莽夫。
试着挣扎了两下,他认命地放手。
虎皮满意的更往前蹭了蹭,拉近彼此的距离。脸庞贴近他的颈间,那里是温暖的源泉。他喜欢将自己的气息送到他身上,嗅着他们混合的味道,一夜,他能睡得很沉很沉。
背对着他,陈南俊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躁热,轻轻开口,“虎皮,一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
虎皮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咕咕哝哝道,“那个臭婆娘,和她提过两三次,她总能找到理由推脱。哼,老子也懒得说了。随她去吧,她不乐意嫁,我还不乐意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