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巴乔夫吃惊地说:&ot;鲍里斯,你怎么了?&ot;我现在很难回忆起当时我有什么样的感受。不过,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仿佛有人站在背后,死缠不放地偷盯着你。于是我说:&ot;我们到阳台上去吧,我觉得有人在偷听我们的谈话。&ot;戈尔巴乔夫不太肯定地答道:&ot;你别胡扯了。&ot;不过,他还是跟着走出来。
下面是我们谈话的内容。我开始说服总统:如果他寄希望于更新的联邦的话,那么只有在他哪怕是撤换一部分他周围的那些非常令人讨厌的家伙的情况下,各个共和国才能加入这一新的联邦。倘若对立陶宛事件负有罪责的克留奇科夫仍然是克格勃的主席,那么谁还相信新的联盟条约?!任何一个共和国都不愿意加入这样的联盟。或者说那个国防部长亚佐夫吧,难道说新的联合体里能让这样一头来自陈旧过时时代里的&ot;鹰&ot;存在吗?
看来,这次谈话对于戈尔巴乔夫真不容易,他很紧张。努尔苏丹&iddot;纳扎尔巴耶夫支持我说,务必撤换掉内务部长普戈和国家广播电视委员会主席克拉夫琴科。接着他补充道:&ot;亚纳耶夫算什么副总统啊?!&ot;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说:&ot;我们要把克留奇科夫和普戈撤职。&ot;我开始劝戈尔巴乔夫不要兼任苏共中央总书记和苏联总统两个职务。令人惊奇的是,这一回他第一次没有拒绝我的建议,并且还与我商量道:&ot;也许,我应该参加全民选举吧?&ot;
3个人一致决定,签署条约后一定换掉当时的内阁总理瓦连京&iddot;帕夫洛夫。戈尔巴乔夫问:&ot;你们看谁能担任这个职务?&ot;我建议由努尔苏丹&iddot;阿比舍维奇,纳扎尔巴耶夫担任新联盟内阁总理职务。戈尔巴乔夫始而吃惊,继而迅速地评价了这一方案,最后他说同意。&ot;8月20日以后我们讨论其他候选人&ot;,他结束了这次谈话。
这次会晤的情况即是如此。我想,如果我们3个人商量好的事情得以实现的话,那么许许多多的事情就会出现另外的结果,历史也就完全可能沿着另外一条道路发展。
没过多久,我亲眼看到苏联总统、俄罗斯总统和哈萨克斯坦领导人谈话的译密内容。8月叛乱之后,检察机关的侦察员在戈尔巴乔夫办公室主任博尔金办公室的两个保险柜里找到成堆的文件夹,里边有叶利钦的许多谈话记录,记录了我几年的谈话‐‐早晨、白天、晚上、夜间,昼夜24小时的任何时候的谈话均记在案。
对这次谈话也作了记录。
或许,这一记录就成了1991年8月事件的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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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鲍里斯&iddot;叶利钦
译者:李垂发、何希泉等
第三章帝国的崩溃(1)
长久的另别
我认为,1991年8月19-21日是20世纪的结柬。如果说第一次自由选举俄罗斯总统是全民族的大事,那么8月政变的失败则已是全世界的大事了。
从大部分时间上说,20世纪是一个可怕的世纪。
极权主义、法西斯主义、共产主义、集中营、种族灭绝、原子瘟疫等,凡此种种的恶梦都是史无前例的。
终于,一个旧的世纪在这三天中结束了,新的世纪开始了。也许有人认为这种断言过于乐观,但我坚信这一只。
我坚信,因为最后一个帝国在这几天内崩溃了。而正是这种帝国政治和帝国思想,在本世纪初和人类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并充当了所有这一切灾难过程的导火索。
然而,紧随所谓的&ot;8月革命&ot;(虽然这根本不是什么革命,而恰恰相反是要建立一个国家的法规和法制)之后的日子,对于我们的人民来说并不轻松。人们期待的是人间天堂,而得到的却是通货膨胀、失业、经济休克和政治危机。
关于这些事件人们谈论的很多,也拍下了许多纪录片,写了许多书籍和文章。结果,8月叛乱及其失败的戏剧性的情节都成了某种意识形态的印记,人们已经怀着忿根的心情去回想那些事。从前,人们曾自豪地向熟人们讲述那些在街垒边度过的夜晚,而现在有时又吹嘘他们哪儿也没去,或者末从休假地返回,总之,根本没有参加。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时髦。
讲述这些事情是必须的,但心情很沉重。
夜间絮语
娜依娜、塔妮姬和列娜‐‐我的妻子和女儿,我的善良的助手。政变后,我要求她们用录音机记下对于8月那三天的回忆和感受。我知道,某些细节将随时间从记忆中消失,因此打开录音机,听着塔妮娅激动的声音……
塔妮姬:老实说,当时我还没有感觉到真正的危险,这是一个奇妙的夏天的早晨……虽然别墅周围已经有许多荷枪实弹的战士。
爸爸决定动身。他穿上防弹背心和咖啡色的西服,西服的下面不时露出防弹背心的边角。我走过去替他整理了一下,以便不被人发觉。同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爸爸。
娜依娜:我说:&ot;用这件防弹背心能护住您什么呀?脑袋还露在外面,而脑袋才是最重要的。&ot;但说什么都已无济于事。他临走时,孩子们对他说:&ot;爸爸,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现在只有你才能拯救所有的人。我说:&ot;听着,那里有坦克,你去又有什么用呢?坦克是不会放你过去的。&ot;他却说:&ot;不,坦克阻挡不了我。&ot;这时候我感到害怕,预感到一切都可能发生。他出去后,我们如坐针毡,不停地拔电话,看他究竟是到了还是没到?终于有人打电话给我们,说他已经到了白宫。这种等待实在是太漫长了。